失控第八箭_失控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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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第八箭

  墙上的挂钟滴答不住,女孩依然维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没有别的反应。

  陆行川指了指:坐那边。

  初歆把头小心抬起一点,顺着少年洁净的指尖望过去。

  终于直起身,慢慢挪到书桌边他指的那张椅子上,小心翼翼坐下。

  这次她一定要坐得很稳

  偏偏就在这时,一道猝不及防的发问打破了她的思绪。

  他问:普通话学会多少了?

  初歆一惊之下心脏仿佛空了一瞬,差点又从椅子上滑下去。

  她吓得连忙坐住,大眼睛本能地向他瞄过去,两人顿时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依然平平淡淡,初歆却似被烫了一下。

  好像整个人都被这一眼看穿了。

  这是她到这里以来,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她一直很少说话,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确不太会说。

  在她原来生活的地方,很难听到这种叫做普通话的语言。

  突然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要听懂别人说话,并且自己也学会说,对她来说不太容易。

  她没有把这个困难告诉过任何人,只是自己偷偷观察周围人说话的方式,一个词一个词的猜出来记住。

  一个月下来,现在家里人说话,她终于大部分都能听懂了,而且自己也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话。不过还是有很多拿不准的地方,为了不出错,她宁愿少说。

  她说过的少数几句话,都是反复琢磨过的,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错误,所以别人都没发现她根本不会正常说话。

  直到现在。

  陆行川看见女孩大眼睛定定望着他,乌润懵懂,夹杂了一点细微的警觉。

  一个被戳破了秘密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女孩避开他的眼睛,抿抿唇,终于慢吞吞吭声了。

  不少。

  糯糯软软的音色,却莫名透出一股倔强的味道。

  陆行川微微挑眉。

  这回答不算很谦虚,不过倒也没错。

  谁规定过不少是多少呢?

  而且仅仅一个月,能靠自学达到这种几乎可以与人正常交流的程度,应该可以算是不少了吧。

  烫意在初歆脸上蔓延开,她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说了大话。

  其实她还有好多词都听不懂,好多话都不会说

  可是说完了才心虚,也来不及改口了。

  他会笑话她吗?

  她心里咚咚打鼓,倒没有等来对方的揭发,只听他淡淡转而宣布:上课之前,要先检查作业。

  这第一句话,她就听得不太懂。

  心里更后悔刚才把话说得太满。

  好在他又主动解释了一遍作业这个词的意思。

  解释比较通俗,这回她好像有点懂了。

  初歆来不及舒一口气,又听他问:那你作业准备好了吗?

  她没法点头,也没法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作业是什么。

  没有人和她说过作业是什么。

  但她不能怀疑他的话,因为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所以,她不知道肯定是她自己的问题。

  是她自己忘了作业是什么

  她拼命去想,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她什么也没想起来。

  只有一颗心坠入更深的恐慌中。

  这时候终于得到了下一句提示。

  少年平静问她:什么是反问句?

  初歆在怔忪中意识到,这就是他说的作业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就是作业,一时间也顾不上去想,因为她整颗心都被另一个冷酷的事实占满了:

  这个问题她答不出来。

  她记得几天前入学测试上的那个问题请把下面这句话改写成反问句,可是当时她答不出来,现在还是答不出来。

  反问句这个词,在她的整个人生中,一共只出现过这两次。

  每一次她都猜不到意思。

  无论怎样拼命去想,就是一点都猜不到。

  她答不出来,那道清淡的声线替她做了总结。

  所以,三天了,你还是不知道。

  明明还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却让初歆像是被狠抽了一鞭。

  你不知道,也没问过任何人。

  她整个人仿佛又缩小了几分,就快要缩进椅子里,彻底不见掉。

  轻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却又似十分遥远。

  直到一尘不染的白鞋踏在阳光上,从边缘进入她低垂的视野。

  初歆懵了一瞬,而他已经拉开了她身边的那把椅子,从容落座。

  这是他们第二次离得这么近。

  上一次,他高高站着,她却跌在地上。

  这一次,他们是平等地相邻而坐。

  她隐约能嗅到他身上那种雨后青草般的干净清香,蓦然又想起那两个字洁癖,不自觉把自己的椅子往边上挪了挪,不要挨他太近。

  陆行川默默看着她躲开,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评论。

  清浅的瞳色依旧淡然。

  等到她决定好了合适的距离,他才缓声问:

  你还觉得,只靠自己就够了么?

  女孩蝶翼般轻盈的睫毛微颤,继续垂下脑袋,无言。抬头看我的眼睛。

  他说完,安静地等待,直到女孩一点点把头抬起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初歆便似被他眸子里奇异的光芒吸住,没法再移开眼睛。

  听好,这是我能教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轻轻地、无比认真地告诉她。

  有困难要说出来。

  明明他的嗓音还是冷清疏淡,初歆坠入谷底的一颗心,却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托了起来。

  能听懂么?

  初歆怔了一会儿,点头。

  他又问:记住了么?

  她又沉默地点头。

  他盯住她,唇边蓦然勾起一点很轻的弧度,转瞬即逝。

  那你现在有什么要对我说?

  初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刚才,他是笑了吗?

  他会笑?

  会对她笑?

  不对,肯定是看错了

  在她惊愕迷惑的时候,他只是神情不变地专注等她开口,仿佛有耐心就这样等到天荒地老。

  初歆咬了咬舌尖。

  耳朵根都莫名其妙地涨红。

  糯软的音色终于问他:什么,是,反问句?

  一旦开了头,事情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初歆把上次不会的那三个问题都问了一遍,他一个一个讲给她。

  她听完第一遍不懂,他会再讲第二遍、第三遍,用更通俗的方式给她举例,直到确定她听懂为止。

  那天的考试题,本来也不过是小学低年级水平,讲清楚了并不难理解。只是初歆全无基础,这几个零散的知识点在讲解过程中又会涉及到更多她不懂的生词,需要再一一进行解释,所以进度就会很缓慢。讲完这几道题,差不多一下午也就过去了。

  陆行川把原题稍作变换,重新再考她一遍。

  他一开始提问,初歆本能地又全身紧绷起来,好在这次她全都答对了。

  他最后又问:最重要的那件事,还记得么?

  初歆还沉浸在考试的紧张状态里,一听见他发问,就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

  有困难要说出来。

  陆行川微怔,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他不意外她能记得,只是她说这句话时普通话发音变得很标准,而且语气声调都和他先前说话时相似。

  根本就是模仿他背下来的。

  不管她为什么要模仿他,他刚才那句话也只说了一遍而已,她竟然就能把所有无关紧要的琐碎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继续道:今天再布置一个作业给你。

  初歆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听着。这回,她可绝对要记住作业是什么。

  布置完作业,陆行川宣告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把初歆带回楼下的客厅。

  下楼的时候,季驰大声的抱怨清楚从下面传上来。

  爸,您也太放心了吧?怎么也不看着他?就让他单独和歆儿在一块,他欺负歆儿怎么办?

  初向南沉声道:小川是君子,你别总是往坏处想人家。

  就是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吧?季驰哼了声,得,大不了我就当个小人,反正我得上去看看。

  不准去。

  一秒,两秒,三秒

  季驰终于忍不住爆发:

  我说你们都一点感觉也没有吗?陆行川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我亲眼见过他去看精神科!他、他肯定是个心理变态!现在莫名其妙跑来接近歆儿,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的目的?歆儿什么都不懂

  够了!

  初向南锁紧眉头喝止他,正要再说什么,恰好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两人。

  初歆走在前面,刚才爸爸和哥哥的争论她没完全听懂,不过她感觉很不好。

  某些不知道意思的词语,什么精神科心理变态尤其让她心里不舒服,虽然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她本能地回头看向陆行川。

  少年神色淡淡,没有什么表示。

  好像被议论的根本就不是他。

  初向南很是尴尬,可是一句抱歉的话还来得及没说出口,陆行川先礼貌地问候了他一声。

  他觉得更愧疚了。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季驰,完全没有一点愧疚,只顾跟老鸡护小鸡似的扑到宝贝妹妹身边:歆儿,他有没有欺负你?

  初歆摇头。

  季驰还是不放心:他是不是又惹你不开心了?别怕,有哥哥替你撑腰。

  初歆用力摇头。

  头晃得太快,有点晕。

  季驰又要再问的时候,陆行川不疾不徐地开口:你不相信她,为什么还要问她?

  季驰抬眼冷嗤:我不相信的到底是谁?

  是我,那就冲我来。陆行川无所谓似的看他,别人摇头也是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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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大家留言里竞猜的其他知识点,川神以后会慢慢教

  歆儿不是口吃,她这种说话的方式是因为每个词说之前要先想清楚怎么说、对不对,就和我们刚开始学说英语的时候一样,不可能马上就说得很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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