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本篇完·宠溺三十五分
初歆从韩台长那里又听说了一个好消息——时隔多年以后,《脑力极限》要重新开播啦！
也许是之前她讲述的那个故事给韩台长带来了触动，最近她做了不少努力加以推动，终于成功促成了这个项目。
新录制的第一期节目,初歆接到邀请去做嘉宾,现场点评选手们的表现。
她对这项任务有点没底，毕竟以前没有做过。再说，万一选手很厉害的话,她岂不是尴尬？
然后,她就发现陆行川也接到了邀请。
——只不过是做选手。
第一期节目是一场特别策划的友谊赛，节目组专门请回当年参赛的小选手们,让他们长大以后重新聚首，再决高下。
当然啦，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这个搞法就让初歆心里更没底了——眼前就有一个比她厉害的选手。
不过陆行川的开导听起来颇有道理。
“反正其他选手都没有我厉害,他们只能任你点评，谁敢不服？”
“……”
无论如何，她竟然觉得可以了。
节目录制的这天早上,初歆一起床，就被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是一本杂志。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杂志。
《自然科学》，全球最权威的顶级自然科学类期刊，影响因子长年保持在40以上。能在这上面发表一篇论文,对每个科学家来说，都是相当的荣耀。
更何况——
“你上了《自然科学》封面！”她惊喜地抬眼看看陆行川,又低头比照封面上的照片,“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他眨眨眼:“惊喜。”
初歆抱着杂志封面，一寸寸欣赏那张完美到极致的面孔，好好花痴了一会儿。
不禁感慨:“估计这期杂志很快又要卖断货了。”
陆行川以前上过别的科学杂志封面,无一例外，火速断货。
而且消费群体和一般的学术期刊都不太一致……
“已经断货了。”陆行川老实承认。
初歆小巧的樱桃唇微嘟，稍有点阴阳怪气:“看来又有万千少女被迷倒了哦。”
陆行川盯着她。
忽然，他抬手轻撩过她的发丝，无限迷人的气息包围她，低声
在她耳边。
“我迷倒你就够了。”
……初歆还真是被迷倒了。她只顾着舔颜，都忘了要看里面的内容。
陆行川当然不是单凭颜值上了《自然科学》的封面。
上个月他完成了最新的宇宙学论文，投稿到《自然科学》期刊。科学论文发表前要经过严格的同行评议和好几轮编辑审稿，一般周期都很长。他这次的文章这么快就能发表出来，还给了封面的待遇，受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初歆迫不及待想看他最终的成稿，可是今天去录制节目的时间已经约好了，她也不好耽误。
临走前，她还是恋恋不舍地把杂志小心卷好了，放进自己的包里，准备抽空就拿出来看。
车上。
她刚坐下，就听见手机响起提示音:
“今日谜题到达，请尽快解锁。”
她吐吐舌头:“1729又要考我了。”
前段时间，陆行川编写了升级版的1729手机智能管家系统，初歆装了一套在自己手机上。
装上这套系统之后，手机就能实现许多有趣的特别功能，也带来不少方便。
只不过1729的智能已经达到了一种仿佛有自己思想的境界，所以它不是任何时候都只会听命行事的。最近它就喜欢主动找一些刁钻古怪的谜题来考初歆，只有她答对了，才可以解锁手机做其他事情。
陆行川道:“你就是对它脾气太软了，它才总是喜欢和你闹。不然我替你教训它一下？”
“……不用了。”
1729只在闲暇时会启动这项娱乐功能，从来也不会耽误她的正事，其实她觉得还挺好玩的。
于是她望着手机屏幕，念出今日份的谜题:
“世界上最浪漫的问题是什么？”
她密长的睫毛一忽闪，这个谜题着实有点奇怪，不问她答案是什么，倒问她问题是什么？
再说，就这么一句宽泛的描述，可回答的范围也太广了吧。
她想了想，尝试:“今天你有没有想我？”
陆行川:“有，正在想。”
初歆:“……”
1729:“回答错误，解锁失败。”
她抬眸瞥了一眼身旁仿佛正在专注开车的人:“我在和1729说话呢。”
陆行川平淡如常:“哦，你继续。”
于是她继
续了。
“你有多想我？”
陆行川:“想……想和你拉近到非正数距离。”
初歆小心脏跳偏了一下，险些没拿稳手机。
她抬眼，身边驾驶座上的人倒还是一本正经，目不斜视。
她咬咬唇，提醒某人:“注意安全，你在开车呢。”
陆行川面色淡定:“是啊，开车。”
初歆:“…………”
1729卡了这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解锁失败！”
好在这段路比较平稳，初歆既然堵不住某人接话，也只能适应了。
她两眼对着手机，余光却斜斜瞄向他:“你最喜欢我哪一点？”
陆行川:“每一点都喜欢，不过最爱的只有一点。”
“是什么？”她忍不住好奇了。
他削薄的唇微勾，轻启。
“你是我的。”
……
1729:“解锁失败！解锁失败！！”
到电视台的路途不远，一路上1729倒是嚷了无数声“解锁失败”。
最后初歆还是没猜到“世界上最浪漫的问题”到底是什么，然而下车的时候，她两条腿已经有点发软。
……是够没出息的，某人的车一直开得挺稳呢，她倒是先被撩得腿软了。
到了录制现场门口，初歆不由睁大眼睛。
“这里和以前电视上一模一样！”
《脑力极限》的重播她后来也是在电视上看过的，还看过不止一遍，对这些场景的布置自然印象深刻。
陆行川淡然笑笑:“这期本来就是怀旧主题，当然要做到位。”
还有一件事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他们进场的时候，立刻被雷鸣般的欢呼声包围。
初歆仔细听，大家喊的是“川神加油”。
她凑近陆行川耳边，轻声笑:“你人缘不错哦，大家都给你加油呢。”
陆行川转过眸子，深看了她一眼:“倒不见得靠我自己的人缘。”
不等初歆解过他是个什么意思来，有人来跟他们打招呼了。
是一位打扮简洁干练的漂亮姑娘。
“逝川大神，好久不见。”
陆行川微微颔首:“孔小姐。”
孔安安笑:“我本来还不相信你会来，你一贯都那么……低调。”
“低调”这个词放在陆行川身上似乎不很和谐，但当初他
连脸都不愿意在电视上露，后来也一直没再用“逝川”的身份出现过。节目过后，他和其他选手也就没有联系了。
孔安安是当年决赛的总分第二名，然而对于传说中的逝川大神，她也只有仰望的份。
她曾深深怀疑过，这家伙就不是地球人。
陆行川淡淡的。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同学会。尝试一下，也不错。”
这期节目正式的策划就叫做，《脑力极限·同学会》。
当年参加节目的小选手们差不多都是同龄人，如今重新聚起来，就像是一场真正的同学会。
尤其是，还有人带了家属。
孔安安看向初歆，笑得更开:“我看，是带你太太来秀恩爱的吧？”
这句调笑的话，让初歆心绪有一瞬的错位。
她还没吭声，就听陆行川简单纠正了:“未来的太太。”
“哦对……”孔安安的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长，“那你真得加油了。”
孔安安又转而和初歆寒暄了两句，初歆全程保持完美的微笑，只是暗自心神偏离了几分。
她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未来的太太”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已经把未来都许诺给她了。
虽然。未来，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而“不知道”往往就让人有点小烦躁……
很快又有几名选手一起过来打招呼。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感慨:“隔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他目光转向陆行川，“本来以为川神是不会变的那个，想不到变化最大。”
初歆好奇:“他哪里变了？”
她一问完，就发现大家同时安静了，而且每一道视线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
初歆:“？”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所有人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拖长腔调。
“——变得像个人了。”
尽管川神变得像个人了，但当有人瞧见他和初歆一直在下面牵着手，问他是不是也改掉了从来不和人别人握手的习惯，他的回答很明确。
“这只针对她一个人。”他举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理所当然。
于是大家感慨，川神的变化也没那么大。
在阵阵起哄声里，初歆方才的一点小烦躁
，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他人走开以后，陆行川把她拉到了舞台中心，忽然开口。
“歆儿，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初歆微眨眼，怔了怔。
他眼尾浮笑，轻缓地念出声:“989102461290959111……”
这串数字在常人听来只是莫名其妙的一串乱码，但对初歆来说无比熟悉。
——倒背圆周率小数点后一千位。
一项毫无意义的纯粹记忆力游戏，但有人就是有这样强悍的记忆力可以挥霍。
蓦地，她明白了——
“当初，你就是在这里参加比赛？”
“就是这间演播厅，这个位置。”
初歆环顾四周，心跳起伏。
一切开始的地方。
最初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一切只是一场少年意气争强好胜的游戏。
赢到最后，他是所有人眼中孤独的王者。
然后，他走下舞台，不再在意，把这段经历也潦草扫进了黑历史。
那时候，他根本想不到，就是他随手捐出的那笔奖金，穿越千里阻隔，把他的声音送到了她身边。
又是他口中那些古怪偏门的知识，第一次为她敲开蒙昧的大门，让她明白真正值得去拼命的东西。
——他的随意之举，就造就了她的全世界。
她踮起脚尖，含笑吻他。
“你是我的神明。”
如今，她与她的神明并肩站在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而孤独的王者也不再孤独。
录制时间快开始的时候，原深才匆匆赶过来。
他避开其他人，单独告诉他们:“最晚明天就能出结果了。”
初歆的心脏不由悬住，身体里的小生命仿佛也一起在紧张。
她禁不住就想从原深脸上读出一点线索。
“呃……别看我，”原深连忙申明，“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初歆点点头，喉咙还是卡住的。
陆行川把她揽进怀里安慰，一下下轻抚她的背，为她抽走恐慌。
她舒服了些。
原深在旁边瞧了他们一会儿。
忽然开口:“所以你们还是这样？”
陆行川:“什么意思？”
“就这样……”他盯紧陆行川，“不明不白的？”
陆行川目光渐渐冷却。
“不会说话
，可以不要说。”语调还是淡淡的，但每个字都在释放低气压。
然而原深不为所动。
“歆儿这么好的姑娘，我想不通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除非，”他冷笑，“你是在等检测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负责任？”
——如果结果不好，那也就没有什么需要负责任的了。
想到这个逻辑，初歆脸色一白。
陆行川察觉到她在怀里轻微的颤抖，瞬间有些慌了神。
但他即刻镇定下来:“原深，你现在还来挑拨离间，有意思吗？”
“是我挑拨离间，还是你心里有鬼？”
陆行川这时倒不犹豫:“我心里只有歆儿。”
初歆:……那应该是没鬼吧。
原深冷哼了声。
“既然没鬼，那你现在就向她求婚啊。这么多人在现场给你们做见证，还不够好吗？”
“……”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再怂，可就不是男人了。
沉默过后，陆行川转过眼看初歆，正要开口——
初歆先开口了。是对原深。
“原深，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的。”
她说话温和有礼，不过谁是“我们”，谁是“你”，分得足够清楚。
原深:“……”他望着初歆那双诚恳坚定的大眼睛，终于还是泄了气。
“算了，当我没说。”
原深走了以后，他们没来得及再多谈，导演就通知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录制了。
他们只好暂时分开。
初歆不知道自己刚才做对了没有，但她不希望在他们人生的重要时刻中，有任何一点被逼迫的成分。
录制开始前的这段插曲恐怕是对陆行川的心情是产生了一定影响。
于是刚刚才被赞“像个人”的川神，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又充分展现出了自己“不是人”的一面。
尤其是完虐原深的时候，他半点情面都没留。
其他选手:qaq说好的“友谊赛”，果然只在梦里才有……
初歆怀疑，他们是后悔刚才那么卖力给陆行川加油了。
原深被淘汰以后，一刻没多留就自己撤了。
初歆意想不到的是，等到整期节目录制结束，却见原深又回来了。
而且
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
甚至他过来亲自对陆行川咕哝了一句“抱歉”。
陆行川也莫名其妙。
原深一抿唇:“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没上过网——”在陆行川的眼神下，他闭了嘴，半晌才又道，“加油，祝你成功。”
初歆目送原深再次离开，不知道他这打的是什么哑谜。
而且原深临走前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怪怪的，说不清。
“你觉不觉得，”她慢慢问陆行川，“今天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
其实她早就隐约有所察觉了，本来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现在她怀孕不到三个月，外表还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原深古怪的前后差异又提醒了她。
到底哪里不对？
陆行川想了想，低头吻在她侧颊:“就是羡慕嫉妒恨吧。”
“……也许吧。”
这样公然出来秀恩爱，是容易招来羡慕嫉妒恨吧？
其他人的录制都已经完成，不过陆行川最后还要去做一个单人的访谈。这次节目播出后，“逝川”的身份之谜就将得到公布。到时候观众肯定对他有无限好奇，所以节目组就提前准备了。
导演过来通知陆行川到隔壁房间去录制访谈，见他们两个手上还一直牵着不放，不由笑:“小两口感情真好，分开一会儿都依依不舍的。”
初歆有点不好意思，陆行川倒是大大方方:“是啊。”
……初歆就更不好意思了。
“你快去吧，我等你。”
陆行川扶她坐回嘉宾席的沙发上，小心叮嘱。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跑，知道么？”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随着其他选手和观众离场，偌大的演播厅逐渐空了下来。
初歆这才发现，满场就剩自己一个人，是有点奇怪。
不过也没有工作人员来清场，她就继续在原地等了。
等待的同时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她从包里取出了早晨带出来的那本《自然科学》期刊。
又对着封面花痴了一会儿，她终于翻开开始看论文的内容。
很快，她就沉浸在了神奇的宇宙奥秘中。
她把别的事情都给忘了，越读下去就越是兴奋。等看完
论文最后的结论，累积的灵感在瞬间迸发。
他们说好合著的那本书，这不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激动之下，她连忙翻出笔记本，快速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写完了她才回过神——时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陆行川还没有回来。
甚至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安起来，起身想过去看看情况。
刚走出两步，她忽然站住了。
然后她回身又捧起了那本《自然科学》。
先前她被宇宙终极奥秘占据了全部思想，余光里只是匆匆扫过那一眼，大脑却并没有深度加工……
现在，她缓缓垂下视线，移向论文结尾处的致谢部分。
致谢词最后，用双语写下的一小段话:
“在此，我特别感谢我的未婚妻，光明的天使，灵感的女神，初歆女士。”
“以及，歆儿，我爱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
良久。不知多久。
她只是做梦一般呆呆盯住这段话。
直到她从懵怔中悟出了什么……
抓过手机，她用颤抖的手指输入今日份谜题的答案。
世界上最浪漫的问题——她眼前所见的问题。
“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
“解锁成功！！！”
1729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欢乐。
不过，手机消息里倒是没有一丝异样，甚至比往常都要沉默安静。
她上了网，第一眼入目的热搜——
“#史上最有知识含量的求婚方式#”。
戳进里面，热门第一是陆行川本人账号在今早发的一条微博:
“她还不知道。拜托大家暂时替我保密，谢谢。”
截至目前，这条微博已经有好几百万点赞量了，评论转发都是100万+。
初歆晕晕乎乎点开看了看评论区。
首先是《脑力极限》节目组的回应:
“敬请放心，保密工作绝对到位！”
当然，更多的是激动的网友。
“男神冲啊！！我们都会替你保密的！”
“啊啊啊啊加油！一定要成功！”
“呜呜又是为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这年头连学术论文都开始虐狗了嘛？”
在一般人眼中，学术论文都应该是客观、严谨、冷冰冰的。现在居然有人能在全球最权威
的期刊上公然用论文来表白、求婚？
这绝对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这种浪漫当然不是凡人能够妄想的。
因为，首先……你得拥有一篇论文。
某网友:“以前我总觉得，别人的浪漫，我也可以。直到今天这个……好吧，我不可以。”
也有比较懂行的科研相关人士出来为大家科普:
“论文一旦见刊后就再也不能修改了，以后这篇论文每一次被引用，这段浪漫的告白也会继续被传递下去。”
还有。
“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人类的科学文明仍然存续，这份浪漫也将永久存档在全人类的知识库中。”
……
就在初歆看着的这短短几分钟里，话题热度仍在不断上涨。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她估计如此高调的“保密”，全世界怕是也独此一份了。
她还有太多混乱的思绪没有理清，这时候，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原深:“结果刚出来。祝福你们，将迎来一个健康的宝宝。”
她盯住这条言简意赅的消息，反复读了不知多少遍，保证她读对了每一个字。
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她无比轻松，又无比想要分享此刻的心情。
——与某一个人。
突然，整个演播厅里响起广播声。
“初歆女士，陆行川先生请你到后台来一下。”
她听见了此刻最渴望的那个名字。
本能的驱使下，她已经站起来，飘乎乎走进后台，一步步像是踩在轻软的云上。
每一步，她都觉得，下一秒就要看见他了。
——直到她已经沿着走廊转了一圈，没有人影，也没有任何动静……
四周空无一人，她独自一个人傻傻站着，找不到下一步的指示。
这就和她所预想的太不一致了。
纤如蝉翼的长睫垂下，她又默默呆了一会儿。忽然，她转回来时的方向……
就在她重新登上舞台的那一刻，意外又不意外地，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刹那间淹没了她。
舞台之下不再是空的。
所有观众，所有选手都回来了。
他们每个人在疯狂地欢呼、鼓掌、尖叫……
而在观众席的最前排，她看见了
另一些熟悉的面孔。
她看见爸爸妈妈互相依偎着，含泪朝她挥手。
看见爷爷奶奶严谨站在相邻的位置，好像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却在她眼神扫过去的时候，忽然牵起了对方的手，两张老脸瞬间一起红得发烫。
看见外公挂上容光焕发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旁边沈爷爷拍着他肩膀，脸上也是一样的笑容。
初羡和季驰大声嚷着跳起来和她招手，落地的时候，两个人一不留神撞在了一起。
宿星洋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淡然微笑，朝她一眨眼。旁边任晶晶和程杰使劲拥抱着，却哭得稀里哗啦。
还有沈阿姨、魏叔叔，卫染、沈砚和他们的小宝宝，还有许多她熟悉的同学、师长……
当陈校长望着她的眼睛，缓缓竖起大拇指的时候，就像是许多年前入学考试的那个下午。
……而就在所有所有人振聋发聩的欢呼中，初歆抬起眼，目光落在舞台的另一端。
那里是一个人。
她分分秒秒见与不见都止不住想念的人。
她向他走去。
他向她走来。
他们的轨迹在舞台中心交汇。
一切开始的地方，两个曾经孤独的灵魂彼此对视。
然后，他缓缓单膝跪地，在她的视线下摊开手掌。
在他掌心里，是一颗心形的小石子，绵绵的水纹在表面蜿蜒，汇成一个“川”字。
这微不足道的小石子，却也是一颗星星。
曾经，它从外太空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他们身边，然而最终坠入失落的湖底。
不过现在，他们的星星回来了。
陆行川微笑，轻眨了下眼睛:
“我没有刻意去找，是它自己回来的。”
上次答应过她以后，他就没再尝试找人打捞。但就在不久前，他亲自在湖边捡到了这枚小石子。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过去的遗憾却也可能转变成新生的机会。
不圆满是纪念，圆满是他们的当下。
终于，他开口——
“歆儿，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
这个问题，他仿佛花费了在此之前的整个人生才完成准备。
而他也将倾尽从此以后的整个人生，交付给今日的承诺。
刹那间，全场无
声无息，所有灯光也同时暗下来。
唯一留下的那盏聚光灯，聚焦在初歆一个人身上。
夺目的光线探过来，将她沐浴在绝对的光明中。
却把咫尺外虔诚期待的人，无情撇进了阴影里。
但他轻托起属于他们的星星，修长的手跨越黑暗与光明两个世界的距离，来到她身边。
而她没有犹豫。
温柔的手心也印上他们的星星，她笑着把他一同拉进光明的世界里。
光明拥抱他们，他们拥抱彼此。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在无比快乐的泪水中，在每一道祝福的目光见证下，她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多少个。
“陆行川，我愿意。”
（本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大团圆结局就到这里啦~可能后面还会再添两个小彩蛋，关于川神和歆儿初遇前的前缘，以及小宝宝
下一本预收（文案有改动）:
《顶流单方面和我官宣了》
和黎曜官宣婚礼日期的当晚，温漾惊喜发现自己遭遇背叛。
分手后，温漾化悲愤为买买买，不料抽中了某奢侈品牌的超级幸运大奖——
中奖者有机会在代言人黎湛的最新钻戒广告中出演女主角。
黎湛，当红顶流，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同时也是黎曜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及，死对头。
温漾觉得这奖品有点意思。
广告拍摄当天。
温漾人生第一次披上洁白的婚纱，矜贵清冷的男人缓缓向她走来，两人在神圣的见证下交换戒指。
这场虚幻的“婚礼”演完，一切本该就此结束了。
意外是，当天黎湛为了救她，被撞到了脑袋。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搂住她就是一个强吻。
——四周狗仔疯狂的闪光灯连成了一片。
温漾:？
第二天黎曜早晨起来，看见新闻头条:
《顶流黎湛官宣恋情，女友竟是前弟妹？》
黎湛因脑部受伤导致记忆混乱。在劫后余生的那一刻，他唯一能记起的碎片，就是与她的那场婚礼。
多年以来的心心念念，终于得偿所愿。
只是他不记得那是在演戏了。
后来，他记起来了。
不过那又怎样？
感谢在2021-05-0319:04:32~2021-05-0520:5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quan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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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之前她讲述的那个故事给韩台长带来了触动，最近她做了不少努力加以推动，终于成功促成了这个项目。
新录制的第一期节目,初歆接到邀请去做嘉宾,现场点评选手们的表现。
她对这项任务有点没底，毕竟以前没有做过。再说，万一选手很厉害的话,她岂不是尴尬？
然后,她就发现陆行川也接到了邀请。
——只不过是做选手。
第一期节目是一场特别策划的友谊赛，节目组专门请回当年参赛的小选手们,让他们长大以后重新聚首，再决高下。
当然啦，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这个搞法就让初歆心里更没底了——眼前就有一个比她厉害的选手。
不过陆行川的开导听起来颇有道理。
“反正其他选手都没有我厉害,他们只能任你点评，谁敢不服？”
“……”
无论如何，她竟然觉得可以了。
节目录制的这天早上,初歆一起床，就被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是一本杂志。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杂志。
《自然科学》，全球最权威的顶级自然科学类期刊，影响因子长年保持在40以上。能在这上面发表一篇论文,对每个科学家来说，都是相当的荣耀。
更何况——
“你上了《自然科学》封面！”她惊喜地抬眼看看陆行川,又低头比照封面上的照片,“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他眨眨眼:“惊喜。”
初歆抱着杂志封面，一寸寸欣赏那张完美到极致的面孔，好好花痴了一会儿。
不禁感慨:“估计这期杂志很快又要卖断货了。”
陆行川以前上过别的科学杂志封面,无一例外，火速断货。
而且消费群体和一般的学术期刊都不太一致……
“已经断货了。”陆行川老实承认。
初歆小巧的樱桃唇微嘟，稍有点阴阳怪气:“看来又有万千少女被迷倒了哦。”
陆行川盯着她。
忽然，他抬手轻撩过她的发丝，无限迷人的气息包围她，低声
在她耳边。
“我迷倒你就够了。”
……初歆还真是被迷倒了。她只顾着舔颜，都忘了要看里面的内容。
陆行川当然不是单凭颜值上了《自然科学》的封面。
上个月他完成了最新的宇宙学论文，投稿到《自然科学》期刊。科学论文发表前要经过严格的同行评议和好几轮编辑审稿，一般周期都很长。他这次的文章这么快就能发表出来，还给了封面的待遇，受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初歆迫不及待想看他最终的成稿，可是今天去录制节目的时间已经约好了，她也不好耽误。
临走前，她还是恋恋不舍地把杂志小心卷好了，放进自己的包里，准备抽空就拿出来看。
车上。
她刚坐下，就听见手机响起提示音:
“今日谜题到达，请尽快解锁。”
她吐吐舌头:“1729又要考我了。”
前段时间，陆行川编写了升级版的1729手机智能管家系统，初歆装了一套在自己手机上。
装上这套系统之后，手机就能实现许多有趣的特别功能，也带来不少方便。
只不过1729的智能已经达到了一种仿佛有自己思想的境界，所以它不是任何时候都只会听命行事的。最近它就喜欢主动找一些刁钻古怪的谜题来考初歆，只有她答对了，才可以解锁手机做其他事情。
陆行川道:“你就是对它脾气太软了，它才总是喜欢和你闹。不然我替你教训它一下？”
“……不用了。”
1729只在闲暇时会启动这项娱乐功能，从来也不会耽误她的正事，其实她觉得还挺好玩的。
于是她望着手机屏幕，念出今日份的谜题:
“世界上最浪漫的问题是什么？”
她密长的睫毛一忽闪，这个谜题着实有点奇怪，不问她答案是什么，倒问她问题是什么？
再说，就这么一句宽泛的描述，可回答的范围也太广了吧。
她想了想，尝试:“今天你有没有想我？”
陆行川:“有，正在想。”
初歆:“……”
1729:“回答错误，解锁失败。”
她抬眸瞥了一眼身旁仿佛正在专注开车的人:“我在和1729说话呢。”
陆行川平淡如常:“哦，你继续。”
于是她继
续了。
“你有多想我？”
陆行川:“想……想和你拉近到非正数距离。”
初歆小心脏跳偏了一下，险些没拿稳手机。
她抬眼，身边驾驶座上的人倒还是一本正经，目不斜视。
她咬咬唇，提醒某人:“注意安全，你在开车呢。”
陆行川面色淡定:“是啊，开车。”
初歆:“…………”
1729卡了这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解锁失败！”
好在这段路比较平稳，初歆既然堵不住某人接话，也只能适应了。
她两眼对着手机，余光却斜斜瞄向他:“你最喜欢我哪一点？”
陆行川:“每一点都喜欢，不过最爱的只有一点。”
“是什么？”她忍不住好奇了。
他削薄的唇微勾，轻启。
“你是我的。”
……
1729:“解锁失败！解锁失败！！”
到电视台的路途不远，一路上1729倒是嚷了无数声“解锁失败”。
最后初歆还是没猜到“世界上最浪漫的问题”到底是什么，然而下车的时候，她两条腿已经有点发软。
……是够没出息的，某人的车一直开得挺稳呢，她倒是先被撩得腿软了。
到了录制现场门口，初歆不由睁大眼睛。
“这里和以前电视上一模一样！”
《脑力极限》的重播她后来也是在电视上看过的，还看过不止一遍，对这些场景的布置自然印象深刻。
陆行川淡然笑笑:“这期本来就是怀旧主题，当然要做到位。”
还有一件事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他们进场的时候，立刻被雷鸣般的欢呼声包围。
初歆仔细听，大家喊的是“川神加油”。
她凑近陆行川耳边，轻声笑:“你人缘不错哦，大家都给你加油呢。”
陆行川转过眸子，深看了她一眼:“倒不见得靠我自己的人缘。”
不等初歆解过他是个什么意思来，有人来跟他们打招呼了。
是一位打扮简洁干练的漂亮姑娘。
“逝川大神，好久不见。”
陆行川微微颔首:“孔小姐。”
孔安安笑:“我本来还不相信你会来，你一贯都那么……低调。”
“低调”这个词放在陆行川身上似乎不很和谐，但当初他
连脸都不愿意在电视上露，后来也一直没再用“逝川”的身份出现过。节目过后，他和其他选手也就没有联系了。
孔安安是当年决赛的总分第二名，然而对于传说中的逝川大神，她也只有仰望的份。
她曾深深怀疑过，这家伙就不是地球人。
陆行川淡淡的。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同学会。尝试一下，也不错。”
这期节目正式的策划就叫做，《脑力极限·同学会》。
当年参加节目的小选手们差不多都是同龄人，如今重新聚起来，就像是一场真正的同学会。
尤其是，还有人带了家属。
孔安安看向初歆，笑得更开:“我看，是带你太太来秀恩爱的吧？”
这句调笑的话，让初歆心绪有一瞬的错位。
她还没吭声，就听陆行川简单纠正了:“未来的太太。”
“哦对……”孔安安的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长，“那你真得加油了。”
孔安安又转而和初歆寒暄了两句，初歆全程保持完美的微笑，只是暗自心神偏离了几分。
她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未来的太太”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已经把未来都许诺给她了。
虽然。未来，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而“不知道”往往就让人有点小烦躁……
很快又有几名选手一起过来打招呼。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感慨:“隔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他目光转向陆行川，“本来以为川神是不会变的那个，想不到变化最大。”
初歆好奇:“他哪里变了？”
她一问完，就发现大家同时安静了，而且每一道视线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
初歆:“？”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所有人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拖长腔调。
“——变得像个人了。”
尽管川神变得像个人了，但当有人瞧见他和初歆一直在下面牵着手，问他是不是也改掉了从来不和人别人握手的习惯，他的回答很明确。
“这只针对她一个人。”他举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理所当然。
于是大家感慨，川神的变化也没那么大。
在阵阵起哄声里，初歆方才的一点小烦躁
，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其他人走开以后，陆行川把她拉到了舞台中心，忽然开口。
“歆儿，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初歆微眨眼，怔了怔。
他眼尾浮笑，轻缓地念出声:“989102461290959111……”
这串数字在常人听来只是莫名其妙的一串乱码，但对初歆来说无比熟悉。
——倒背圆周率小数点后一千位。
一项毫无意义的纯粹记忆力游戏，但有人就是有这样强悍的记忆力可以挥霍。
蓦地，她明白了——
“当初，你就是在这里参加比赛？”
“就是这间演播厅，这个位置。”
初歆环顾四周，心跳起伏。
一切开始的地方。
最初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一切只是一场少年意气争强好胜的游戏。
赢到最后，他是所有人眼中孤独的王者。
然后，他走下舞台，不再在意，把这段经历也潦草扫进了黑历史。
那时候，他根本想不到，就是他随手捐出的那笔奖金，穿越千里阻隔，把他的声音送到了她身边。
又是他口中那些古怪偏门的知识，第一次为她敲开蒙昧的大门，让她明白真正值得去拼命的东西。
——他的随意之举，就造就了她的全世界。
她踮起脚尖，含笑吻他。
“你是我的神明。”
如今，她与她的神明并肩站在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而孤独的王者也不再孤独。
录制时间快开始的时候，原深才匆匆赶过来。
他避开其他人，单独告诉他们:“最晚明天就能出结果了。”
初歆的心脏不由悬住，身体里的小生命仿佛也一起在紧张。
她禁不住就想从原深脸上读出一点线索。
“呃……别看我，”原深连忙申明，“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初歆点点头，喉咙还是卡住的。
陆行川把她揽进怀里安慰，一下下轻抚她的背，为她抽走恐慌。
她舒服了些。
原深在旁边瞧了他们一会儿。
忽然开口:“所以你们还是这样？”
陆行川:“什么意思？”
“就这样……”他盯紧陆行川，“不明不白的？”
陆行川目光渐渐冷却。
“不会说话
，可以不要说。”语调还是淡淡的，但每个字都在释放低气压。
然而原深不为所动。
“歆儿这么好的姑娘，我想不通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除非，”他冷笑，“你是在等检测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负责任？”
——如果结果不好，那也就没有什么需要负责任的了。
想到这个逻辑，初歆脸色一白。
陆行川察觉到她在怀里轻微的颤抖，瞬间有些慌了神。
但他即刻镇定下来:“原深，你现在还来挑拨离间，有意思吗？”
“是我挑拨离间，还是你心里有鬼？”
陆行川这时倒不犹豫:“我心里只有歆儿。”
初歆:……那应该是没鬼吧。
原深冷哼了声。
“既然没鬼，那你现在就向她求婚啊。这么多人在现场给你们做见证，还不够好吗？”
“……”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再怂，可就不是男人了。
沉默过后，陆行川转过眼看初歆，正要开口——
初歆先开口了。是对原深。
“原深，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的。”
她说话温和有礼，不过谁是“我们”，谁是“你”，分得足够清楚。
原深:“……”他望着初歆那双诚恳坚定的大眼睛，终于还是泄了气。
“算了，当我没说。”
原深走了以后，他们没来得及再多谈，导演就通知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录制了。
他们只好暂时分开。
初歆不知道自己刚才做对了没有，但她不希望在他们人生的重要时刻中，有任何一点被逼迫的成分。
录制开始前的这段插曲恐怕是对陆行川的心情是产生了一定影响。
于是刚刚才被赞“像个人”的川神，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又充分展现出了自己“不是人”的一面。
尤其是完虐原深的时候，他半点情面都没留。
其他选手:qaq说好的“友谊赛”，果然只在梦里才有……
初歆怀疑，他们是后悔刚才那么卖力给陆行川加油了。
原深被淘汰以后，一刻没多留就自己撤了。
初歆意想不到的是，等到整期节目录制结束，却见原深又回来了。
而且
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
甚至他过来亲自对陆行川咕哝了一句“抱歉”。
陆行川也莫名其妙。
原深一抿唇:“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没上过网——”在陆行川的眼神下，他闭了嘴，半晌才又道，“加油，祝你成功。”
初歆目送原深再次离开，不知道他这打的是什么哑谜。
而且原深临走前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怪怪的，说不清。
“你觉不觉得，”她慢慢问陆行川，“今天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
其实她早就隐约有所察觉了，本来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现在她怀孕不到三个月，外表还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原深古怪的前后差异又提醒了她。
到底哪里不对？
陆行川想了想，低头吻在她侧颊:“就是羡慕嫉妒恨吧。”
“……也许吧。”
这样公然出来秀恩爱，是容易招来羡慕嫉妒恨吧？
其他人的录制都已经完成，不过陆行川最后还要去做一个单人的访谈。这次节目播出后，“逝川”的身份之谜就将得到公布。到时候观众肯定对他有无限好奇，所以节目组就提前准备了。
导演过来通知陆行川到隔壁房间去录制访谈，见他们两个手上还一直牵着不放，不由笑:“小两口感情真好，分开一会儿都依依不舍的。”
初歆有点不好意思，陆行川倒是大大方方:“是啊。”
……初歆就更不好意思了。
“你快去吧，我等你。”
陆行川扶她坐回嘉宾席的沙发上，小心叮嘱。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跑，知道么？”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随着其他选手和观众离场，偌大的演播厅逐渐空了下来。
初歆这才发现，满场就剩自己一个人，是有点奇怪。
不过也没有工作人员来清场，她就继续在原地等了。
等待的同时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她从包里取出了早晨带出来的那本《自然科学》期刊。
又对着封面花痴了一会儿，她终于翻开开始看论文的内容。
很快，她就沉浸在了神奇的宇宙奥秘中。
她把别的事情都给忘了，越读下去就越是兴奋。等看完
论文最后的结论，累积的灵感在瞬间迸发。
他们说好合著的那本书，这不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激动之下，她连忙翻出笔记本，快速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写完了她才回过神——时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陆行川还没有回来。
甚至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安起来，起身想过去看看情况。
刚走出两步，她忽然站住了。
然后她回身又捧起了那本《自然科学》。
先前她被宇宙终极奥秘占据了全部思想，余光里只是匆匆扫过那一眼，大脑却并没有深度加工……
现在，她缓缓垂下视线，移向论文结尾处的致谢部分。
致谢词最后，用双语写下的一小段话:
“在此，我特别感谢我的未婚妻，光明的天使，灵感的女神，初歆女士。”
“以及，歆儿，我爱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
良久。不知多久。
她只是做梦一般呆呆盯住这段话。
直到她从懵怔中悟出了什么……
抓过手机，她用颤抖的手指输入今日份谜题的答案。
世界上最浪漫的问题——她眼前所见的问题。
“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
“解锁成功！！！”
1729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欢乐。
不过，手机消息里倒是没有一丝异样，甚至比往常都要沉默安静。
她上了网，第一眼入目的热搜——
“#史上最有知识含量的求婚方式#”。
戳进里面，热门第一是陆行川本人账号在今早发的一条微博:
“她还不知道。拜托大家暂时替我保密，谢谢。”
截至目前，这条微博已经有好几百万点赞量了，评论转发都是100万+。
初歆晕晕乎乎点开看了看评论区。
首先是《脑力极限》节目组的回应:
“敬请放心，保密工作绝对到位！”
当然，更多的是激动的网友。
“男神冲啊！！我们都会替你保密的！”
“啊啊啊啊加油！一定要成功！”
“呜呜又是为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这年头连学术论文都开始虐狗了嘛？”
在一般人眼中，学术论文都应该是客观、严谨、冷冰冰的。现在居然有人能在全球最权威
的期刊上公然用论文来表白、求婚？
这绝对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这种浪漫当然不是凡人能够妄想的。
因为，首先……你得拥有一篇论文。
某网友:“以前我总觉得，别人的浪漫，我也可以。直到今天这个……好吧，我不可以。”
也有比较懂行的科研相关人士出来为大家科普:
“论文一旦见刊后就再也不能修改了，以后这篇论文每一次被引用，这段浪漫的告白也会继续被传递下去。”
还有。
“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人类的科学文明仍然存续，这份浪漫也将永久存档在全人类的知识库中。”
……
就在初歆看着的这短短几分钟里，话题热度仍在不断上涨。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她估计如此高调的“保密”，全世界怕是也独此一份了。
她还有太多混乱的思绪没有理清，这时候，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原深:“结果刚出来。祝福你们，将迎来一个健康的宝宝。”
她盯住这条言简意赅的消息，反复读了不知多少遍，保证她读对了每一个字。
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她无比轻松，又无比想要分享此刻的心情。
——与某一个人。
突然，整个演播厅里响起广播声。
“初歆女士，陆行川先生请你到后台来一下。”
她听见了此刻最渴望的那个名字。
本能的驱使下，她已经站起来，飘乎乎走进后台，一步步像是踩在轻软的云上。
每一步，她都觉得，下一秒就要看见他了。
——直到她已经沿着走廊转了一圈，没有人影，也没有任何动静……
四周空无一人，她独自一个人傻傻站着，找不到下一步的指示。
这就和她所预想的太不一致了。
纤如蝉翼的长睫垂下，她又默默呆了一会儿。忽然，她转回来时的方向……
就在她重新登上舞台的那一刻，意外又不意外地，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刹那间淹没了她。
舞台之下不再是空的。
所有观众，所有选手都回来了。
他们每个人在疯狂地欢呼、鼓掌、尖叫……
而在观众席的最前排，她看见了
另一些熟悉的面孔。
她看见爸爸妈妈互相依偎着，含泪朝她挥手。
看见爷爷奶奶严谨站在相邻的位置，好像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却在她眼神扫过去的时候，忽然牵起了对方的手，两张老脸瞬间一起红得发烫。
看见外公挂上容光焕发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旁边沈爷爷拍着他肩膀，脸上也是一样的笑容。
初羡和季驰大声嚷着跳起来和她招手，落地的时候，两个人一不留神撞在了一起。
宿星洋伸了个舒服的懒腰，淡然微笑，朝她一眨眼。旁边任晶晶和程杰使劲拥抱着，却哭得稀里哗啦。
还有沈阿姨、魏叔叔，卫染、沈砚和他们的小宝宝，还有许多她熟悉的同学、师长……
当陈校长望着她的眼睛，缓缓竖起大拇指的时候，就像是许多年前入学考试的那个下午。
……而就在所有所有人振聋发聩的欢呼中，初歆抬起眼，目光落在舞台的另一端。
那里是一个人。
她分分秒秒见与不见都止不住想念的人。
她向他走去。
他向她走来。
他们的轨迹在舞台中心交汇。
一切开始的地方，两个曾经孤独的灵魂彼此对视。
然后，他缓缓单膝跪地，在她的视线下摊开手掌。
在他掌心里，是一颗心形的小石子，绵绵的水纹在表面蜿蜒，汇成一个“川”字。
这微不足道的小石子，却也是一颗星星。
曾经，它从外太空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他们身边，然而最终坠入失落的湖底。
不过现在，他们的星星回来了。
陆行川微笑，轻眨了下眼睛:
“我没有刻意去找，是它自己回来的。”
上次答应过她以后，他就没再尝试找人打捞。但就在不久前，他亲自在湖边捡到了这枚小石子。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过去的遗憾却也可能转变成新生的机会。
不圆满是纪念，圆满是他们的当下。
终于，他开口——
“歆儿，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
这个问题，他仿佛花费了在此之前的整个人生才完成准备。
而他也将倾尽从此以后的整个人生，交付给今日的承诺。
刹那间，全场无
声无息，所有灯光也同时暗下来。
唯一留下的那盏聚光灯，聚焦在初歆一个人身上。
夺目的光线探过来，将她沐浴在绝对的光明中。
却把咫尺外虔诚期待的人，无情撇进了阴影里。
但他轻托起属于他们的星星，修长的手跨越黑暗与光明两个世界的距离，来到她身边。
而她没有犹豫。
温柔的手心也印上他们的星星，她笑着把他一同拉进光明的世界里。
光明拥抱他们，他们拥抱彼此。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在无比快乐的泪水中，在每一道祝福的目光见证下，她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多少个。
“陆行川，我愿意。”
（本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大团圆结局就到这里啦~可能后面还会再添两个小彩蛋，关于川神和歆儿初遇前的前缘，以及小宝宝
下一本预收（文案有改动）:
《顶流单方面和我官宣了》
和黎曜官宣婚礼日期的当晚，温漾惊喜发现自己遭遇背叛。
分手后，温漾化悲愤为买买买，不料抽中了某奢侈品牌的超级幸运大奖——
中奖者有机会在代言人黎湛的最新钻戒广告中出演女主角。
黎湛，当红顶流，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同时也是黎曜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及，死对头。
温漾觉得这奖品有点意思。
广告拍摄当天。
温漾人生第一次披上洁白的婚纱，矜贵清冷的男人缓缓向她走来，两人在神圣的见证下交换戒指。
这场虚幻的“婚礼”演完，一切本该就此结束了。
意外是，当天黎湛为了救她，被撞到了脑袋。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搂住她就是一个强吻。
——四周狗仔疯狂的闪光灯连成了一片。
温漾:？
第二天黎曜早晨起来，看见新闻头条:
《顶流黎湛官宣恋情，女友竟是前弟妹？》
黎湛因脑部受伤导致记忆混乱。在劫后余生的那一刻，他唯一能记起的碎片，就是与她的那场婚礼。
多年以来的心心念念，终于得偿所愿。
只是他不记得那是在演戏了。
后来，他记起来了。
不过那又怎样？
感谢在2021-05-0319:04:32~2021-05-0520:5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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