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记(一)_他从夜色深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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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记(一)

  永夜之地的信条就是,当发生了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时,只要不关你的事,那就一定别去管,也别去问。

  所以当叶柠第二日走出殿门看到夜色下的岛屿和城中丝毫不受影响的行人时,难得露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

  她趁着苏幕去给她做早点的时候偷偷问小灰,“这座岛以前就有了?”

  小灰摇头,“并不……”

  她的表情更诡异了,“那为什么那些人都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就好像这座岛早就有了。”

  小灰道:“这里的人,都很会装……”

  她似乎明白了,但依旧不解,“怎么好端端的这里会多出一个岛呢?”她想起苏幕昨日出的远门,终于意识到什么,惊道:“他搬了一座岛回来?”

  小灰低声哼道:“对啊,因为上面有你的口粮。”

  叶柠,“……”

  不过自从这座岛搬来后,她的食欲便好了很多,吃的也没那么少了。

  苏幕每天都会抱一抱她掂掂重量,叶柠有种自己正被养肥待宰的错觉。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瘦下去的脸这几个月又重新圆了回来,每日在镜台前穿衣便能感觉出那衣裳越来越紧,她变得有些不自信,回头问他,“会不会太胖了?”

  “不会。”苏幕没有抬头,正不动声色的翻看她缝制的那些小衣服。

  她最近母爱泛滥的不得了,整天觉也不肯睡的在灯下缝缝补补,小鞋子,小衣服,小帽子……

  偏偏她这段时间情绪异常敏感,他还说不得,昨晚他刚说了句,“睡吧,好吗?这些东西,你只要说一声,要多少有多少。”

  她便眼泪汪汪的盯着他,质疑他对宝宝的爱,“别人做的哪里比得上自己做的,你果然不爱他们,他们好可怜……”

  苏幕,“……”

  他把针线拿到一边,轻声哄她,“那我来做,你去睡,好吗?”

  叶柠摇头,“不,你一个男人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

  说罢抢回了针线,接着在灯下缝缝补补。

  苏幕,“……”

  你开心就好。

  保生大帝不止一次告诫,孕期的女人,脾气反复无常,敏感多疑都属正常,这种时候,照顾情绪很重要。

  苏幕叹了口气。

  手中的小衣服被他揉的一团皱,思绪还未在脑子里打个弯,他便听到她幽幽的在镜台前说,“真的不胖吗?你都没有抬头看我……”

  苏幕抬眼,看到她被衣裳微微勒紧的肚子时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面上却反应极快的浮出一道惑人的笑来,起身走过去揽住她的腰,“衣服小了?”

  她不好意思的点头,“是啊……”

  他忽然撕开它们,动作轻而快,“那就不穿。”

  撕碎的衣衫雪花一样从她身上滑落。

  叶柠反应不及,睁大眼盯着他,便见他转身打开了一个立式的柜橱——里面全是她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小的大的都有,他从里面挑出一件宽腰的丝质白色流仙裙,却不急着帮她穿上。

  而是在镜子面前审视她。

  她以前过于纤瘦,整个人轻的就像一片羽毛,现在因为怀孕了,终于稍稍丰腴了一些,体态看起来正好,不过是腹部圆了些,但也绝算不上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的眼里似有某种光芒,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亮。

  “你觉得自己胖?”他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腰腹,隔着里衫握住了她一侧柔软,眼神迷离,表情似笑非笑,“我觉得刚好。”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很危险,叶柠唰的一下脸就红了,拿过衣服推开他的手道:“别闹了……”

  他双手撑在镜台上,低头吻下来,她裸露的肩,锁骨,脖颈全印上他的痕迹,呼吸交缠间渐渐染了情-欲的味道。

  叶柠护着肚子脸色绯红的摇头,眼中是一片潋滟的水光,“不行……”

  孩子月份已经很大了,根本禁不起这样折腾。

  “别怕,只是接吻。”情到浓时他起身退开,唇色艳丽,抬起她的下巴说,“有时候,我真佩服自己还能忍。”

  叶柠被他整得不上不下,很是幽怨。

  ……

  时间过的很快。

  因为这里不分昼夜,叶柠从来不记日子,但他会帮她记。

  一天一天,他记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两位医神预测的临盆之日还有一个月,因为是双生,所以她的肚子格外笨重,看起来大的吓人。

  他每次看她的肚子都会不自觉皱眉,然后伸手摸过去,温声低语,“听话些,别让娘亲太辛苦。”

  但似乎是要和他故意作对似的,他每次说完这句话后,他掌下的肚皮都会鼓起一个小包,好似某个小家伙正在里面很不给面子的伸懒腰。

  一次也便罢了,它次次如此。

  苏幕盯着那个鼓起的包,平静的眼中瞧不出什么情绪,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别不听话,你早晚有一天要出来的。”

  秋后算账的语气很明显,那个包立刻平了下去,很久都不曾鼓起来。

  目睹了他们互动全过程的叶柠目瞪口呆,“好神奇啊……”

  ……

  因为有苏幕在,叶柠怀孕初期和中期都还算顺利,也没怎么遭过罪,更没出现过什么大的问题。

  但到了最后一个月时,令人棘手的问题渐渐多了起来。

  一日晚间。

  叶柠一个人在侧殿沐浴,很久都没有出来。

  苏幕忽然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水声也消失了,他意识到哪里不对,放下手里的诗经,站在殿外敲了敲门,“阿柠。”

  里面没有回应。

  他皱了下眉,一把将殿门推开。

  薄雾氤氲的温泉水池中,她只着一件单薄纱衣侧躺在池边,胸口以下全部没入水中,双目微合,身边是打翻的蔷薇花瓣。

  他变了脸色,两步过去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喊她的名字。

  她看起来全然没有了意识,怎么唤都唤不醒。

  他摸着她的脸,透过水面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眼中流泻出的焦虑和癫狂,那些情绪就像能触摸到的丝线一样,丝丝缕缕的裹住了他的全身,让他无从挣扎,又理智全无。

  她的手忽然动了一下,下一刻,勾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她闭着眼睛反常的吻过来,啃咬他的唇。

  叶柠从不会在孕期对他这样主动,引火烧身。

  他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对了。

  她吻得绵长又用力,松开他后,白皙修长的腿浮出水面,莹润的足尖轻点他的肩,缓缓下移,最后环在他的腰上。

  画面有些香艳,苏幕目光暗下来,下意识反手握住她的脚踝,他盯着她的双眼——她正目光迷离的看着他,瞳孔泛着妖异的蓝色。

  那是他最熟悉的一个颜色。

  是一个只会出现在黑暗中的颜色。

  他似乎猜到什么。

  小灰很快被他喊过去。

  片刻后,居于第九殿的保生大帝和巫医祭司一起被匆匆请上了殿,大概是因为小灰提醒过了,两位医神只站在侧殿外,一扇轻巧的双叶门将他们隔开,他们并不曾进来。

  在殿外听他描述了一遍大致情况后,两位医神沟通了一下,皆认为是临盆之日越来越近,胎儿的魔性初显,影响了母体。

  这两个孩子,生来是黑暗与光明之子。

  和他猜到的差不多。

  他点头,问他们,“会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保生大帝沉思了一下道:“对夫人倒没什么影响,但对您应该有点影响。”

  苏幕挑了挑眉,“怎么说?”

  保生大帝解释道:“被魔性影响的话会忘记礼教约束,理智屈服于欲望,所以夫人近日可能会偶尔做些平日里不会做的举动,但清醒后却是记不得的。”他斟酌着补充道:“所以就需要您多看着点了。再说夫人可能还会对您……总之还是要再提醒您一下,这临产的最后一段时间,可不要同房啊。”

  女祭司也意味深长的附和,“是啊,您千万要注意,最后这一个月若是同房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胎膜会破,夫人会早产。”

  ……

  这是个不小的挑战。

  因为他的意志力在她身上似乎起不了多大作用。

  一门之隔,两位医神大概也预料到他现在面临的困境,打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马虎眼便下殿去了。

  总而言之就是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的忍着。

  叶柠的腿还环在他的腰上,她浑身湿透,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纱衣,见他不说话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的低低对他说,“苏幕,你不想要我吗……”

  他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抵在温泉池壁上,五指骨节泛白,轻声说:“我们上去休息,好吗?”

  “不好。”她抬头,吻他的脖颈,舌尖轻轻扫过他的喉结,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半迷半醉的看着他,表情极度依恋的蹭了蹭他的下巴,“我都很久没碰过你了,可想可想了。”

  “我记住了。”他微皱着眉,额间似乎被汗水浸湿,唇角微抿的线条忍耐而克制,“但现在这个时间,不合适。”

  她不管,埋头开始到处乱蹭,这蹭一下,那蹭一下,末了接着吻他,又啃又咬。

  他脑海里的弦一根根在崩断,失控之前,他把她抱出了水池。

  回到寝殿,夜雾笼罩的清冷卧榻上,她好似恢复过来,蓝色的瞳孔逐渐变成正常颜色。

  他起身要走,叶柠窥见了他脸上的异样,拉住他,“你怎么了?”

  “你先睡。”黯淡的烛火在他脸上留下阴影,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病态的压抑,“我去沐浴,很快就回来。”

  她松开手,说:“好。”顿了顿,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已经转身进了侧殿,她听到了他回答,语气很低,像水滴在深潭,“我解决些事情,别进来。”

  ……

  还有十多天就要临盆,她这段时间睡得很不好,总是频繁的醒。

  腿脚也浮肿的厉害。

  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但怕他担心,她藏得很好,晚上醒的时候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出,只是一个人轻轻坐起来靠在栏杆上。

  躺着实在是太难受了,平躺根本睡不着,侧躺太久又怕压着宝宝,于是她每次醒来,都会把枕头垫在后腰,然后靠在床栏上一直睡到天亮。

  起初这样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而且会让浮肿的腿脚第二日肿的更厉害,但后来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她渐渐习惯了这个姿势睡觉,反而觉得要比侧躺着睡还要舒服一些。

  苏幕从侧殿出来后就看到她正靠在床栏上,头斜斜歪向一边,已经睡熟了。他轻轻上榻,轻车熟路的把她抱过来,让她半靠在自己肩上,给她换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拥她入眠。

  叶柠一直不知道自己每晚靠在床栏上睡过去后,枕边的男子都会静静从床上坐起,然后这样抱过她,再寻一个让她感到舒服的姿势,一抱就是一整夜。

  他整晚不睡,在她睡得最沉的时候,帮她按揉腿和脚,快晨起的时候,再把她放回去靠在床栏上。

  她什么也不知道。

  ……

  临盆那天,天气阴沉,阴雨绵绵。

  她怕雷,他执了沧溟合虚扇,夜色下的雨帘中,他站在第十殿的琉璃瓦屋顶,驱散了万里阴云。

  巫医女祭司在殿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迎接新生命的准备工作,保生大帝在外间留守。

  小灰那时正在幻夜森林中给未降生的宝宝接取满含祝福的不落泉,它象征新生和活力,新生的婴儿要用这泉水沐浴,才会平安康健。

  那一天快结束的时候,它才赶了回来,尚未进殿,便在外面听到了殿中多了别的声音。

  那是很轻很细的小奶音,软绵绵的,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让人一听心就化了一半。

  它忍不住将殿门小心翼翼的扒开一条缝往里看,视线慢慢聚焦在了床榻上那两个小小的襁褓上,苏幕正俯身看着床榻上皱巴巴的两只,目光不自觉柔软,然后一只粉粉嫩嫩,还没有鸡蛋大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碰了碰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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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卡的时间太久了,哭唧唧,但好歹是肥的,生了两只,其中有一只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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