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冬去春来_秀色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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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冬去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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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又是桃红柳绿梨花白。梨花一岁零三个月了。过了周岁后,她的词汇量猛增,小嘴也利索起来,除了小腿还不太受自己控制,跑不快,偶尔还会被自已的小短腿拌个狗啃泥之外,其它方面都以让家人吃惊甚至震惊的速度发展着。

  李薇心说,前世经常看到二岁会背唐诗三百首,不到三岁的娃儿能够口齿清晰的登上春晚舞台唱着花木兰,跟那些神童一对比,她这样的实在也算不得。

  再者她要的不过是说话权利的罢了。

  除了李薇这个伪小娃儿引起的小小轰动之外,李家还有一件让人兴奋的大事儿。

  何氏在镇上读书的小弟,李薇的小舅舅何文轩过年回来时,带来一个好消息,说私塾里新来了一位姓王的老先生,学问好,见识广,又是位廪生,对他颇为赏识,主动提出愿为他做廪保,让他参加今年的童生试。这对老何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儿。祖祖辈辈在土里刨食儿,没成想竟有了出人头第的机会,说不定将来还能做官老爷呢。

  喜得何氏自得了这消息,每天早中晚三柱香拜神求佛,虔诚得很。

  李薇知道自己的这位小舅比她小姨大两岁,现年快十七岁了。常听她娘唠叨着,原本家里头也没供他读书的心,只是他自幼多病,生月又是十月初一下元节,八字不太好,将来不好说人家。

  再者人也是长得细胳膊细腿的,何氏就跟她娘商量着,这身量干庄稼活儿是不成的,不如送去学个字儿,将来去哪家当个帐房,能赚个钱儿,好说亲事,也能养活一家子人。

  她爹娘商量了下,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十二岁上在邻村一个先生家里开了蒙,到十四岁上,邻村的老先生说他教不了,这孩子聪慧,说不定将来能考个秀才举人的,光宗耀祖,送到镇上吧,别耽误了。

  乡下人一辈子在土刨食,自然知道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李薇姥爷姥娘想着反正已给他花了些钱,不若送去试试,就这么送到了镇上。何文轩虽长得弱,却懂事儿得很,读书用功,先生们都喜欢他。他功课好,字写得更好,主意也正。自去年开始,每到假休时他也不回家,反而是与同窗结伴儿去县城里头,在街头替人写家书,写对子,赚些钱儿。

  李薇姥娘家里还算是过得去,便不要他赚的钱,所以那些钱大部分都给了何氏。

  李薇做口不能言的小奶娃儿时,恍惚见过这位小舅舅一面儿,身量倒不低,只是瘦得很,面容白净,混身带着一股子儒雅的书生气息,眼睛温温润润的。今年过年时一见,恍惚比先前儿更稳重些,丁点儿没有自诩为读人的清高迂腐,见谁都和和气气的,温言和语,却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力量。

  在她们家里住了两天儿,陪着她娘说闲话拉家常,陪着她爹喝两杯,连带十分认真的考察她们家新晋成员佟永年小盆友的功课,顺带还布置下五百张大字儿的作业;还有回答小春杏各式各样的问题,一样不拉……让李薇对这位小舅舅的好感指数直线上升……

  小舅舅走后不久,还没出正月十五,便有人上门儿,话里话外的透着想结亲的意思……

  何氏在家里是老大,对自己的兄妹那可是掏了心窝子的疼。李薇小舅舅有了这样机会,她自是有多大的劲儿就使多大劲儿。

  旁的忙帮不上,有佟氏留下的钱财,倒可以帮衬一把。私下里拉着佟永年跟他商量这事,拿出二十两银子,给梨花小舅舅考试打点用。佟永年说,“梨花舅舅就是我舅舅呢,娘只管用。”又说,那钱是娘给娘的,不是给我。

  何氏又是欣慰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抱着佟永年直说好孩子,正月十五一过,何氏避了他,带着香烛黄纸去给佟氏上坟,把这事儿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

  李薇小舅要参加县试的消息传到李家村,满村人的都艳羡李海歆夫妇。说风凉话儿的,就说李海歆家祖坟上冒青烟儿了,捡了个好儿子,这下小舅子要考秀才了,还能不沾沾那大笔钱财的光?真心与何氏相好的,抽空都来提前恭贺一番,也有些人家不相熟的,想着日后能沾上光的,也三三两两结伴儿到家里来坐坐,先混个脸儿熟。

  何氏原先是想让丈夫陪着去县考,李薇小舅说不用,有几个结了五连保的,一起作伴儿,再者李薇大舅舅早定了要跟着去,何氏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便作罢了。

  只是这心里头见天儿掂记着这事儿,安生不下来,也没心思做活计,便四处走走,与人说说话儿。

  李王氏见何氏一改原先闷在家里的姿态,四处兴兴头的蹿,心里头十分不喜她的招摇显摆,在家里唠叨了几回,说,看到时梨花小舅考不上,她的脸儿往哪里放。

  这话儿不知道是被谁传了出来,传到何氏耳朵里。把何氏气得心口直疼。

  李海歆就说她,“孩子娘,知道你心里头高兴。可你这么着,人家可不就认为你是故意招摇?再说,万一梨花小舅真考不上咋办?”

  何氏气哼哼,“你们就看不得我们老何家有半点好事儿!”说着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李海歆的脸儿也黑了下来。

  李薇正和小四姐春杏、佟永年在南间儿炕上学识字儿,姐姐们在北间儿炕上绣花的绣花,搓麻绳的搓麻绳。听见了,心说,爹咧,娘咧,为这个吵嘴值当么?

  隔着窗子大声搭话:“再考!”又抱着那本百家姓,脆声念着,“赵、钱、孙、李……”小春杏也接着大声念,“周、吴、郑、王……”。声音比她的更大,更响亮,带着十分炫耀和显摆。李薇怨念的瞥了她一眼,又跟着念起来。

  何氏在外面一愣,瞥了李海歆一眼,笑着往东屋去,“我们梨花说得对,考不中就再考!不但文轩要考,我们年哥儿也要考,将来我们梨花也去考……”说到最后,话音里已带出笑意来。口里叫着精怪丫头,来让娘抱抱之类的进了东屋。

  李海歆笑笑,无奈摇头。

  何氏进了东屋南间儿,见两个女儿,头脸儿仰着,摇头晃脑的,眼睛根本没盯着书看。想起梨花这孩子就是记性好,别人不过说一遍新鲜的,她就记住了,看这样子就知道是年哥儿念叨得多了,她俩就记住了那么些。

  走过去抱她,又拉小春杏,“你们两个都下来,别碍着哥哥看书写字儿。”

  小春杏扭着身子不肯下炕。

  佟永年脸上带笑,仰起头,唇角勾起,“娘,就让小杏在这里呆着吧。不碍的。”李薇看见她娘原本因小四姐不听话,微绷起的脸儿,刹时舒展。

  很郁闷。这个小男娃儿抢了她最最最受宠的位置,现在变成最最受宠了。

  不过自李海歆说过之后,何氏倒是收敛了许多,强压着,心里头再不静,也不去街上转悠,整日在家里洗洗涮涮,冬衣裳厚棉被拆洗个遍儿,灶台房顶,牲口棚鸡舍边边角角都不拉下的清扫,院子也一天扫两三遍儿。

  这日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儿,没活儿可干,急得直转圈儿。春桃手里拎着鞋样子出来,立在东屋门口叫,“娘,你来看看我刚给年哥儿剪的夹鞋样子,这大小合适不?”

  何氏急惶惶的往东屋走。走到一半儿,突然停了下来。双手一拍,这么大事儿的她竟然忘了!

  折了身子向院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柱子家看看去。”原来说和柱子娘说好的,春上要送年哥儿和柱子上去学去,过年那会儿还想着,自梨花小舅说了要去考童生试,她一门心思全放到这上头去了。

  春桃看着她娘火急火燎的背影,失笑,回头跟春兰说,“你看咱娘,这又是想起啥了?”

  春兰抬头看了看窗外,抿嘴儿一笑,低头又绣她的花样子。

  春柳看了眼春兰,捂嘴笑,又逗她,“二姐,应一声费你多大力气?”

  何氏自搬了家后,为防着和李王氏走碰头,若要是去街里,都是沿着小河边儿,走到入村的大路上,再顺着大路往里走。那条小道儿一次也没走过。今儿她心里急惶,便顺着小竹林的小路过去。走的时候还在想,别碰上婆婆。

  可偏巧不想就来。

  刚从小竹林的小道中走出来,一拐弯儿,就看见李王氏送一个婆子出门儿。两人站在门口亲热呼呼的说着话。

  避已是来不及了。何氏笑着和那婆子打招呼,“九娘娘好啊。”

  这位九娘娘也不是本家,只是按辈份该如何此称呼。她家老头子会替人看吉日,而她则是李家李有名的媒婆香火婆,原先李王氏就是听了她的话儿,在何氏刚怀上时,跟着一道儿去了大青山拜送子娘娘拾送子石头。

  “哟,春桃娘,这急惶惶的干啥去?”九娘娘笑眯眯的,稀疏花白的头发盘作一个小发髻,头上戴着一朵暗红的绢花,随着她问话,颤颤的晃动着。

  何氏朝着李王氏不咸不淡的喊了声“娘”,跟九娘娘说,“没啥事儿。去找柱子他娘有点事儿。”又说,你们忙啊,迈脚就走。

  九娘娘在身后喊,“春桃娘,等等!”

  何氏只好住了脚。九娘娘招手让她走近些,才跟李王氏说,“春桃娘也是何家堡的,你让春桃娘说说,胡老二家的闺女咋样?”

  何氏一听是这事儿,忙摆手,“九娘娘,这可不能问我。我都出嫁多久了?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回娘家,就是回去了,也就坐个半晌午的功夫。这闺女我是知道。深里头可真不了解。”她可是怕她说行,将来娶回家闹得一家人不安生,全推到她头上;说不行吧,看婆婆这样子是看中她娘家的底子。

  想了想又补充,“要我说,这事儿不如先到何家堡访一访。谁家的闺女啥样,自己村子的人还不能知道?也叫老三装作路过,去偷偷瞧一眼。”

  九娘娘一拍腿,笑着,“春桃娘就是个想得周全的。海歆娘,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再去访一访!”

  何氏看出来九娘娘有些不高兴。心里猜着可能是图这家给的谢媒钱丰厚。

  便不想再留,打了招呼,转身就走。

  九娘娘和李王氏说了声,催她赶快去打听着。惦着脚追着何氏去了。“哎,春桃娘,你等等。还一个事儿跟你说。”

  何氏停住,等她到跟前儿,才打趣儿说,“九娘娘啥事啊,汗都跑出来了。”

  九娘娘抬手抹了把额头,笑骂一句,才说,“咱们邻镇上啊,有个大户,想招些人儿,我一个嫁到镇上的老姐妹听说了,就把这事儿跟我说说,让我替她寻寻。你们家春桃……”

  何氏听她把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心里头一阵的反感。招些人儿?怕是要买丫头吧?无错不少字心说九娘娘以前也不这样,怎么越老越只认钱了。这种卖儿卖女的事儿她爱找谁找谁去!

  何氏护孩子,疼闺女,九娘娘也知道。话还没还说完,看她的脸儿沉下来,就讪讪住了口。

  何氏强笑笑,和她说,“九娘娘,我们家里离不了人。梨花还小着呢,家里地里都指望春桃。”算是委婉的推了。

  九娘娘也没再说,只说这户人家啊,是个新来户,家里头有钱,对下边儿的人都好,给的工钱也高等等。

  等何氏临去时,又说,你娘生着我的气呢,怨我非让去她捡送子石头儿,结果捡回来了又个女娃儿。

  何氏强笑着应和两句。就去了柱子家。

  到柱子家时,心里那股儿气还没消。柱子娘一问,才知是这么一个事儿。忙安抚了一阵子。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再次确认了柱子和佟永年一起去上学的事儿。柱子娘感叹,“李嫂子,你可好喽,梨花小舅啊,准能考上,你们这一家子可有盼头了。”

  何氏笑得开怀,安慰柱子娘,柱子这小子看着憨厚,也是个有心眼的,将来说不定也能给她考个秀才举人老爷回来。

  说定了送这两人上学的事儿,回到家她就紧催着李海歆去看日子,交待一定要挑个顶顶好的吉日,送这两个孩子入学。

  她则带着春桃春兰开始忙活,要给佟永年做新衣做新鞋的,去小货栈看了一圈儿,又嫌那布粗糙,不衬年哥儿。便要去大武家,看看大武最近去不去镇上,若要去一道儿扯些好布来。

  何氏刚一走,春兰就嘀咕,“看看咱娘,又魔障了。”

  春桃和春柳也笑着点头,可不是么,又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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