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_抓个少女做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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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如画镜湖,幽幽鸟鸣,镜湖虽与喧嚣街道只有数步之隔,但湖中却如仙岛一般安静惬意,外界的吵闹噪杂声丝毫染不了镜湖一份宁静。

  湖中心飘着一艘船舫,一抹白衣负手而立船头,翘首看向熙攘人间,空中传来衣衫翻飞的声音,白衣抬眸看去,眸中闪烁着满意掩盖的喜色。

  “是你!”

  看到来人之时,眸中喜色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失望与无奈。

  “狐王屈尊前来所为何事?”

  “好友离别,本座难道不该前来相送吗?还是说本座哪里得罪了你,惹得你这样不待见,就连临走也不愿再见本座一面?”

  “不!狐王从未得罪过我。”

  浮音温和一笑,抬手作揖道“今日得狐王亲自相送,这份情谊,浮音不会忘记。”

  “咳........今儿除了来送一送好友,本座还有事相告”

  夜炀扶了扶火红的面具,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这个嘛”

  “可是小豆不愿随我离开?”

  虽是问话,但浮音话音之中透出几分肯定。

  “是,她叫本座带话给你,说是要你忘了她,就当从未见过她,若是日后再次相见,麻烦请不要再认她,以免引火上身,情谊难复。”

  夜炀叹道“其实本座并不理解她的意思,但她得知你要带她走的时候,她很不安,整整一夜未眠,抱着一个空酒坛在月下坐了一整夜,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愿搭理,直到天亮才有动静,说实话,本座从未见过她这样,那说不出来的死寂和沉默,真真让人害怕和心.........既然她不愿,就算了吧!而且她也欠了本座一条命,万年之内,她都要服侍本座的。”

  浮音轻轻一叹,笑看水中倒影,温和道“我知道了。”

  夜炀看了看浮音,疑惑道“你好像早就知道她不会跟你走,既然早就猜到,为何还要在这等她?”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

  浮音温和一笑,转眸看向夜炀“就算是不愿随我离开,她也要亲自来跟我说,这份勇气她既然没有,我便给她好了。”

  “你们快些放了我,我可警告你们,我姜小豆最恨被人绑着,真的,你要是再不放我,我可要打人了!很残忍,很暴力的那种.........我真的要打人了!啊放我下来呀!”

  空中传来姜小豆的怒吼声,夜炀抬眸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扛着五花大绑的姜小豆飞身赶来镜湖。

  “你怎么知道她就躲在附近?”

  浮音轻轻一笑,眸中一片温和“这丫头最喜欢玩的就是捉迷藏,我留了心,她一靠近镜湖我便察觉她来了。”

  黑衣人点水不过两三下便上了船,他们把姜小豆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悄无声息的退下,速度干净利落,眨眼不见身影。

  “死狐狸你还笑!快来帮我解绳子!”

  夜炀并没有出手帮忙,而是觑了觑站在一旁的浮音,对姜小豆道“本座在岸上等你!”说完便飞身离开船舫,那头也不回的架势让姜小豆恨的牙根子痒痒。

  船舫上只有浮音和姜小豆两人,浮音站在船头低眸看着水中涟漪,不言不语,不怒不喜,让人捉摸不透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姜小豆坐在地上,眉间很是不安,一双眼睛时不时偷摸觑向浮音,一字未发,实在是难得的安静。

  “若是以前,莫说我绑了你,就是用定身术困住你片刻,你也会不依不饶,定是要捋着袖子与我斗一场,直到你自认扳回一局时才会收手,咱俩一见面总会打闹斗嘴,你从来没服过软,我也从未赢过你。”

  绳索无声断裂,浮音转过身来,眸中闪烁着温和的笑意,他看着正在活动关节的姜小豆,笑道“怎么,如今大了大了,你倒是学会温柔贤淑,娇小柔弱起来了?”

  “砰!”

  一条水蟒突然从湖中窜了出来,裹挟着摄骨寒意的长尾狠狠甩向浮音。

  “温柔贤淑?娇小柔弱?!”

  姜小豆冷冷一笑,眯着眼睛道“既如此夸我,那就看看我怎么温柔的服侍你吧!你这只会躲躲藏藏,刁滑奸诈的水猴子!”

  数条水蟒从湖中飞窜出来,姜小豆飞身站在水蟒身上,幽幽水光中透出她那张不知因什么原因而通红的脸。

  浮音抿嘴轻笑,长袖微微一动,那气势汹汹,满眼凶悍的水蟒好似被人刺中要害,砰的一声炸成水花落入湖中。

  “这就对了,那副娇小可人,含羞害臊的模样真的不适合野丫头你啊!”

  “住口!”

  姜小豆原本就红扑的脸在浮音笑声中更加红润起来,水蟒在她的指挥下灵活而又凶猛的冲浮音攻击,而浮音好似提前便知晓她的举动似的,总是能轻而易举的避开她的攻击。

  两人打斗声惊动了站在水畔的夜炀,他飞身站在水畔旁的大树上,凝眸看向镜湖中心。

  “什么情况?!”

  原本以为姜小豆因恼怒浮音要带她走而大发雷霆出手伤人,但他仔细一瞧,只见湖中虽然战斗激烈,但并无任何杀气传来,两人你来我往,不像是在以命相搏的斗争,反倒像是的打耍玩闹一般。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夜炀干脆斜倚在树枝上,看戏似的看向湖中“姜小豆出手没轻没重,幸好浮音在镜湖上设下结界,不然落仙镇怕是要无辜殃及了................咦?本座来时镜湖上便设有结界,本座还道奇怪,难道浮音早就猜到姜小豆会与他打斗一场,所以提前在镜湖上设下结界?不过这怎么可能,他为何会猜的这样准?”

  “砰!”

  一条水蟒嘶吼着冲向浮音,水蟒速度很快,眨眼便到咫尺,只见浮音不慌不忙轻轻一挥衣袖,硕大的水蟒重重的摔进湖中,砰的一声巨响,水面上激起层层水波。

  “几日不见,你这驭水术当真是突分猛进,看来还是没少闯祸!”

  “哼!”

  姜小豆冷冷一哼,数道水柱猛然从湖中窜出,在姜小豆的操纵下很快便将浮音困在其中,姜小豆叉着腰站在水蟒身上,满眼得意,一脸嚣张。

  “哈哈哈哈哈!躲啊!躲啊!水猴子你怎么不躲了啊!哈哈哈哈哈!”

  姜小豆叉着腰得意洋洋的冲浮音喊了一声道“少做困兽之斗了,想出来赶紧认输,十爷有的是度量,可以放你一马!”

  浮音虽被困在水柱之中,但他神情依旧温和,丝毫察觉不到一丝被困人该有的不安,他抬眸看了看头顶快速旋转的水流,轻声一笑,温和道“合虚十爷的名号果真不是吹嘘来的,在下认输了!”

  浮音认了输,姜小豆反而笑不出来,她低眸看着被困水柱中的人,眼中幽光暗闪,神情复杂,待她回过神来,发现浮音正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她时,姜小豆甩袖撤去困住浮音的道道水柱,从水蟒上头顶一跃而下。

  “没意思!没意思!”

  姜小豆嚷嚷道“多少年没见过像你这么能打的,竟还自愿认输,当真是没意思!”

  浮音温和笑道“打不过还不认输,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会受伤的,你这样可惜,难不成是在可惜没机会打伤我吗?”

  姜小豆冷冷一哼,抱着胳膊转身走进了厢房。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站在那个位置可有动过一步,若是认真打,五招之内我必输,你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呢!”

  任由湖中水花四溅,波浪千起,别说没有一滴水能染污那如雪白裳,就是姜小豆拼尽全力驭水进攻之时,也不曾见到有水落到他脚下半滴的。

  浮音摇头轻笑,跟上前一同进了厢房。

  姜小豆走进厢房,逡巡四周后,抬脚走向窗前,也不等浮音招呼,捋着袖子坐在了窗前的案桌旁。

  厢房里点了炉子,炉子上正烫着酒。

  不知道浮音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酒水,姜小豆进屋的那一刻,酒刚刚烫好,时间不早不晚,掐的是准时准点。

  浮音进屋来,先在案桌上摆了竹杯,又拿出一块方巾包在酒壶上“来,喝杯酒去去寒气。”

  热滚滚的酒倒进了竹杯里,清冽的酒香伴随着竹叶清香在屋中弥漫。

  姜小豆凝眸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酒,一言不发,坐在她对面的浮音看见了,勾唇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竹杯,轻抿一口,说道“放心,我就是要下药,也不会在酒中下的,太糟蹋东西了!”

  姜小豆耸了耸肩,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她端起杯子道“你当真是天下第一爱酒人,不但见不得人糟蹋酒,自己也是不愿浪费一滴酒。”

  浮音笑而不语,眸中幽光闪烁。

  “这船上的布置可还得你喜欢?”

  “嗯?”

  姜小豆微微一愣,转眸向窗外看去,船舫上没了四时鲜花装扮,也少了五色彩灯修饰,只有几棵修竹栽倚窗前。微风袭来,竹叶发出簌簌声响,沁人竹香暗沉水面,引得不少鱼儿跃出水面,游聚船帆旁边。

  “这都是你布置的?”

  浮音点头笑道“是啊!你不是向来都不喜那些娇弱的花朵吗?我撤去了鲜花,换上了翠竹,不知您可还喜欢?”

  姜小豆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干净利落,很是不错!”

  浮音端起酒壶又为她添了一杯,笑问道“那这酒呢?”

  “香!不过,这酒不可大像是陈年老酒?”

  姜小豆砸了咂嘴,轻嗅空中弥漫的酒香道“嗯............倒是有些像是刚出窖的新酒一样!”

  浮音点点头,淡然从容的束带道“厉害,确确实实是刚出窖酒。”

  姜小豆微微一愣,脱口道“你又偷酒了?”

  “不不不!是拿!”

  浮音笑道“那个酒仙年年都去甘源走一遭,每去一次都会带一壶好酒沉入水底,时至今日,那酒坛子都把甘源的水位涨了一丈又多,再这样下去,合虚的百姓迟早会被潮水吞噬,为了百姓不被其所伤,我必须得拿些酒来,一则降低降低水位,二则圆了那酒仙的心愿!”

  “什么心愿?”

  浮音看着姜小豆,不回答她,反而温和问道“这酒好喝吗?”

  姜小豆轻抿一口酒,点头道“应季的果子,四时的花王,难得的好酒!”

  浮音又问道“你可喜欢?”

  “喜欢。”

  姜小豆的声音轻而又轻,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浮音倒是会心一笑,挑眉道“如此,一切都圆满了!”

  “....................?”

  姜小豆满眼疑惑的看着浮音,而浮音并不打算回答姜小豆,而是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姜小豆顿了顿,开口问道“那水下有多少坛酒?”

  “数不清,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跟海中的珊瑚丛似的。”

  “怎么会这么多?”

  浮音幽幽一叹,说道“除了每年冬至,但凡无事,他都会去水畔走一走,每每都是提酒而去,空手归家。我问他为何去这样勤,他说他家的野丫头是最贪酒,平日十日里有九日都在盘算着怎么偷他的酒喝,那时他不肯让她多喝,总是藏着掖着。”

  “如今丫头离家数十载不曾喝过他酿的酒,他怕委屈了那丫头,所以常常送酒去甘源。”

  “他还说,只要那贪嘴的丫头肯回家,他心甘情愿,将酒窖的钥匙给她,随她痛快的喝一场,若不不想回去,便托人给个信,他得了信,立刻动身亲自送酒上门,要是野丫头心中实在不愿见他,他便不出合虚,将酒全部送去凡尘,任凭人间何如分配,只要他们家的野丫头能喝上一口,他便心甘情愿。他说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别再音讯全无,生死不知就行!”

  “平日里爱酒如命的人,如今为了能让一个人解解馋,愿意将毕生精血拱手赠与天下,任由旁人处置,他不心疼自己酿的酒,我倒是心疼的不得了。”

  姜小豆摇了摇手中的竹杯,说道“确实过于浪费,你与他相熟一场,应该劝一劝他。”

  “我劝了,可他说酒没了可以再酿,只要那丫头愿意回去,就是要他亲手毁了自己的酒窖都行。”

  浮音为她又添了杯酒,轻声笑道“所谓关心则乱,他家野丫头比狐狸还狡猾,猴子还精,莫说三界六族了,就是误入了混沌九幽,凭着那一身的机灵也是能全身而退的。如今的她不过是出门来玩乐一场,玩腻了自会回去。我劝他不必如此忧心,可他怕偏是不听。”

  “唉........不过也是沾了那丫头的光,这么好的酒才能轻易得手,只要她一日不会,甘源里就不会缺酒,甘源有酒,我便能趁机“拿”一些出来,日后你我再次相见,依旧能痛饮一番。”

  浮音摇了摇酒壶,将里面仅剩的半盏酒全倒在姜小豆的竹杯里。姜小豆慢悠悠敲着杯盏,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幽光。

  “阿音你说了这番子话,是打算让我帮你找那位离家出走的人吗?”

  浮音微微一怔,眸中瞬间黯淡无光,他点头轻笑道“却有此意,三界六族姜老板你人脉最广,还劳烦您帮忙打听一二,若能寻得那丫头回家,他的哥哥定会重酬答谢则个!”

  这话说的亲切,但一句姜老板既陌生而又疏远,远不如一声野丫头来的顺耳。

  姜小豆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已经冷却的酒壶,慢悠悠将手中竹杯放置桌上,站起身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会在记事薄上添上一笔,若是有音讯,我会设法将消息送去长海。”

  “如此便有劳了!”

  姜小豆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浮音目光幽然的看着她,直到姜小豆走到门口,他才突然开口道;

  “你身边的那个男人,那晚我见了。”

  姜小豆离去的背影生生的滞在那里,浮音接着说道“月色虽是暗淡,但那枚玉韘我倒是看的清楚。”

  姜小豆转眸看他,似笑非笑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

  浮音点了点自己的手指,温和笑道“虽是长相无一处相同,但那背影却有九分相似,一身蓝衣,再戴上那枚玉韘,远远看着,与本人毫无差别...........”

  说了一半的话突然没了声音,浮音凝眸看着姜小豆因过于用力而发颤的手,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丫头,我失约的那天,合虚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姜小豆的声音“那天........什么也没发生..............”

  姜小豆转眸看向浮音,目光复杂让人有些害怕“听说人间又开始贩卖鲛奴,鲛族长老大怒,放言要彻查此事,牡牝与鲛族同族生活,你这个唯一的牡牝,也该回去处理家务事了。”

  “你”

  “多谢你的酒,我姜小豆是个混混,仇家多,冤家更多,日后相见别说认识我,省的引火烧身,就算你因为我惹了大祸,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也不会救你。”

  “姜”

  “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完姜小豆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连给浮音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浮音凝眸看向窗外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幽光闪烁。

  “主子!”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墙角,那人跪在他面前,低声说道“公主回来了。”

  “你们在哪里找到的她?”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别人送来的。”

  “哦?”

  浮音转眸看向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好奇“什么人送来的?”

  “是个蒙面女人,自称婺女,有您的信物。”

  “婺女?”

  浮音眸中疑惑未消,思绪几转,他开口问道“那位婺女现在何处?”

  “她已离开,临走之际叮嘱小的给您托句话,说是让您看好公主,莫要让她再回凡尘,若公主再入人间,怕是要闯出弥天大祸来!”

  “我知道了.......公主呢?”

  “好像被下了药,正在沉睡,主子,公主已经回来了,咱们现在可启程回长海?”

  他大概能猜得出这位婺女是谁了,只是,她自称婺女,便是心中根本就没打算与他相见,若是他强行见她,怕是会惹的她彻底失去音信,罢了罢了!反正是知道她在哪了,等将这麻烦的公主送回去,自己再悄悄的来吧!

  还有,姜小豆不但否认自己的身份,而且还处处躲着自己,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主子,最近长海不断传来密信,长老他...............咱们现在可启程回长海?”

  “回!现在就回!”

  浮音转眸看向窗外,目光复杂坚定。

  虽然没有缘由,但他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落仙镇一定还会有事发生,而且一定是惊动六族的大事。

  “如果在临死之前,空青肯放下复仇的念想,便是无欲无求,解脱三界的人,如此才有复生的可能。”

  姜小豆呸一声吐出瓜子壳,摇头道“你忘了还有宛童了!若是空青心中对宛童有一丝念想,复生便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暖和的阳光从云彩中透了出来,洒在每一片树叶上,姜小豆和夜炀正躺在树杈上,感受着阳光落在身上的暖意,夜炀斜倚在树杈上,阳光洒在他妖艳红裳上,他舒服惬意的闭上了双眼,火红的长袖坠在半空中,随着微风轻轻起落。

  树下扔满了空酒坛,残余的酒香从坛子里飘出,弥漫在懒洋洋的阳光中。

  “唔........万安那小子如今真是有出息了,这酒已有他先人的三分相似了。”

  夜炀翻了个身,看着躺在一旁树杈上的姜小豆,勾唇一笑道“可本座还是喜欢上次你从袋子里拿出来的酒,还有没有了?再拿出来一些咱们品一品!”

  姜小豆干咳一声,刻意拢了拢衣襟道“没了,统共不过一小壶,不都进了你这狐狸的五脏六腑了嘛!”

  “是吗................”

  话音未落,耳畔便有衣衫翻动的声音传来,不等姜小豆睁眼去瞧,只觉身上骤然一沉,枝叶猛地向下一荡,发出了隐要断裂的吱呀声。

  “你!”

  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她一睁眼便撞上那双妖娆魅惑,闪烁着危险气息的狐狸眼。

  夜炀压在她身上,有些发烫的手轻轻抵在她的衣襟,姜小豆腾的一下老脸一红,她伸手去推,却被人擒住了双手。

  “你....你要做什么...............”

  姜小豆恶狠狠的瞪着夜炀,说出口的话却颤不成句。

  狐狸眼微微一眯,夜炀勾唇轻笑,笑声沙哑而又低沉,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姜小豆周身一颤,银针在指间寒光闪烁。

  “....你.....你没事吧?”

  “本座想”

  散发着炙热的手伸进她衣衫中,姜小豆反手便是一掌,夜炀伸手轻轻一挡,银针啪的一下被震飞出去。

  “死狐狸你!嗯?”

  夜炀邪魅一笑,突然翻身离开,他晃了晃那巴掌大的袋子,嘲笑的嘴角都要裂到耳根了“本座到底是做什么了,你这样脸红若是被旁人看见了,怕是要以为本座在轻薄你似的!”

  夜炀手中拿着的小袋子正是乾坤袋,是姜小豆用来放东西的宝贝。

  姜小豆愣了愣快速坐起身来,她拉拢着衣襟道愤愤道“想喝酒你就直说,犯得着.......犯得着硬来吗!”

  “本座说了你给吗?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

  夜炀抖了抖巴掌大的小袋子,乾坤袋见风就长,眨眼就变成一个大麻袋,夜炀伸手在袋子里摸索半天,酒没找到,倒是扒拉出一块硬邦邦的石块来。

  “这是.....石镜?!不对好像是铜镜...........奇怪到底是什么镜子,怎么这么奇怪.............”

  那镜子黑漆麻乌,是八角菱形,不但沉重冰冷,还十分粗糙劣质,把夜炀的手都给划出一道深红的痕迹。

  夜炀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扬手便要扔,姜小豆忙开口拦道“这镜子是肥肥的,它特别喜欢,好几次还拿着玩。你说扔是扔了,等它闭关出来,万一发现镜子没了,到时与我闹,你要我如何跟它交代!”

  “好好好!你要留就留吧!肥肥也是,什么好宝贝不要,偏偏要一面找不出人影的破镜子!”

  夜炀抖了抖乾坤袋,扒拉半天找出一酒壶来,他笑眯着眼睛拿在手中轻轻一晃,唇畔的笑意瞬间消失。

  “空的?!你为何要留着一个空酒壶在身边?”

  姜小豆避开了夜炀的目光,似笑非笑道“那酒壶做工小巧,上面画的翠竹也极为好看,我很喜欢,就留了下来。”

  “是吗?”

  那酒壶确实做工小巧,壶身上画着几株青竹,在那青竹之中描画着一只七色神鸟,神鸟此时正在用朱红的尖嘴整理自己的七色飞羽,它发现有人正在看它,歪着小脑袋看了过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中闪烁着丝丝笑意。

  不知为何,夜炀总觉得那神鸟眼中透出的狡黠十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酒壶你从哪里买....”

  夜炀一转眸,正对上姜小豆的目光,狐狸眼微微一眯,夜炀觑了觑手中酒壶上七色神鸟,勾唇笑道“这酒壶当真是小巧可爱,本座也很是喜欢,要不本座拿钱来买它可好?”

  “不卖!”

  姜小豆拒绝的干净利落,她一把将酒壶夺了过来,抱在怀中道“难得碰上我喜欢的东西,你就是拉一车子的金子来我也不卖!”

  “金子也不换?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酒壶了!”

  姜小豆错过那双充满着探究的目光,伸手将乾坤袋拿了过来,她在袋中伸手一捞,取出一坛酒来扔给夜炀。

  夜炀喜滋滋的接过酒,打开酒封仰头便喝。

  “咳咳咳!这.....这是什么酒!就是街口的瘸腿老头卖的都比这个好。”

  夜炀刚喝一口便吐了出来,姜小豆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说话。夜炀贵为狐王什么样的好酒没喝过,他爱酒,对酒也是略懂一二,头一次喝这种没有任何酒味,还酸不拉几的酒。

  “姜小豆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这哪里是酒,分明是一坛馊了的剩水,你从哪个混账店里买来的,这分明就是糟蹋粮食!”

  姜小豆看了他一看,眸中充满了无奈“那个王八蛋就是我,这酒是我亲手酿的!”

  “.............你!”

  姜小豆伸手将酒坛拿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充满了酸涩的苦水呛的她流出了泪水,当机立断吐了出来。

  “咳咳咳.........确实有些不尽人意!”

  “何止是不尽........”

  夜炀干咳一声,将酒拿了回来,他晃了晃沉甸甸的酒坛,眉间满是嫌弃“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来自己酿酒喝了?又不是没钱买酒..................”

  姜小豆摇了摇头,她垂眸看着手中那小巧的酒壶,眼底幽光闪烁“自我懂事便喜爱喝酒,我家....我.家乡里有善于酿酒的店家,我喜欢喝他酿的酒,也喝惯了他酿的酒。在尘世流浪之时,我总是想念那个味道,三界六族,酒有千万,我始终找不到想喝的那坛。”

  “后来我便决定自己酿酒。”

  姜小豆歪头看了看夜炀手中的酒,笑道“这就是我酿的第一坛酒,自封坛便一直放在乾坤袋中,说实话要不是今儿无意摸到了,我都忘了自己还酿过酒!”

  “说来也奇怪,该准备的东西我一样没少,工序做法也一样没错,怎么我酿出来的,就这样难以下咽呢!”

  夜炀晃了晃酒坛,轻轻抿了一口,尽管那酸涩的味道让他紧紧皱起了眉。他也没有吐出来。

  夜炀咽下酒的同时,只觉自己好似吞下一道炙热的火焰,喉中火辣辣的疼。

  “咳咳咳咳......大约是你天生就不是酿酒的料吧!”

  “那你还喝?”

  “还不是因为你跟浮音在一处偷摸喝酒不叫本座,本座坐在树杈上闻了半天的酒香,眼巴巴的看着你们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滋润。好不容易等你出来了,结果还是空手出来的,别说一坛了,就是一杯都没带出来!”

  夜炀冷冷一哼,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咳咳咳!你把本座的酒瘾给勾了出来的,说好的要陪本座喝个痛快,结果就买了这几坛子跟水一样的酒,别说痛快了,本座连酒味都没喝出来!”

  姜小豆觑了觑树下满地空酒坛,无奈道“不过是你嘴挑罢了!在人间,万安这酒已经算是不错了,早些年镇中那些个酿酒的,十个捆一堆还不敌他一个人酿的好呢!”

  “哼!反正都是你的错,谁叫你跟浮音偷摸喝酒呢!”

  矫情的死狐狸!

  姜小豆翻了个白眼,枕着自己的胳膊,翘着腿躺在了树杈上。

  “一提起浮音,我就想到了宛童,浮音找了同族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结果还....夜炀,你说这宛童心甘情愿的守着空青,这空青真的会醒过来吗?”

  “不知道!”

  沉重的叹息声传来,夜炀转眸看向姜小豆,眯眼一笑道“你好像格外在意宛童?”

  “不是在意,是羡慕..............”

  姜小豆仰头看向明亮的阳光,眯着眼睛道“我很羡慕,羡慕她能不顾一切的去喜欢一个人,这种无所畏惧的爱,还真是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夜炀勾唇一笑,伸了个懒腰道“干嘛这么羡慕,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

  “嫁人归嫁人,我嫁的不定是我心仪的如意郎君。”

  “说不定你会爱上一位外族人,然后会像”

  “不会!”

  姜小豆一口回绝,夜炀微微一愣,凝眸看向她,只见她摇头一字一句道“她的勇气,我没有.............”

  姜小豆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把葵花籽,自己留了一半,递给夜炀一半“不定哪天宛童守着守着,空青突然碎成粉末,这活下去的念头怕是彻底没了!”

  “不一定!”

  夜炀就着瓜子轻抿一口酒,酸涩的味道让他皱起来了眉“之前浮音不是说过,无启一族之所以永生不死,除了他们是天外灵族,还有个原因便是以内他们无欲无求,无爱无恨。虽然空青这个无启后人有些不同于他们先祖,但只要他没动欲念,沉睡后便会醒来,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也好歹是活了过来!”

  确实,无启先人当年便是因为有了念,在了意,才会被神族发私自利,诡计多端,他决然不会轻易喜欢上谁,因为他知道,人一旦动了情便有了软肋,他这样一个心怀大仇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动情!”

  夜炀放下酒坛,斜倚在树枝上,狐狸眼中充满了笃定“纵使宛童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他也不会感动一丝,可伶宛童错爱一人,这一错便是一生。”

  “可我总觉得空青似乎真的不会再醒来了。”

  夜炀转眸看向姜小豆,狐狸眼微微一翘“如此说,可有什么原由?”

  姜小豆顿了顿,犹豫道“那把琴..........夜炀你可还记得宛童身边常弹的那把古琴?”

  “琴?哦你说的是赤泉独尾琴!”

  “对!就是那把琴!”

  “可据本座所知,那把琴不过就是好音律,善抚琴的无启族长打造出来进贡神族,乞求休战的贡品而已,除了制造古琴的料子好了一些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不不!”

  姜小豆摇头道“首先,你要弄清楚是无启哪位族长?何时所造?”

  夜炀想了想道“大战之前无启一族可是永生不死的灵族,他们的族长好像是........一个叫阿魏的人吧!”

  “没错!无启除了空青,历来只有一个族长,便是当年阿魏,也就是后来的熏渠,世人不懂熏渠,还不知阿魏吗!阿魏是什么人?他可是无启骁勇善战的勇士,一个靠厮杀得以生存的人!那样的人,会静心坐下来抚琴吗?”

  随着姜小豆说的话,夜炀嗑瓜子的动作渐渐滞在空中。

  “还有,据我所查,虽然无启一族个个都是熊罴之士,但族中上下却无一人通乐律,知音色,一个不懂琴瑟的种族如何去制作这样一把传世名琴?”

  “对了!你刚刚不是说那把琴的料子很好嘛!你别忘了用来淬炼古琴的水是赤水,赤水可就在昆仑山中,而制作琴身的棪木也在招摇山之顶,至于古琴上的琴弦,好似就是不咸山上琴虫的虫筋。”

  夜炀心中猛然一沉,姜小豆所说的这些地方,无论是上古还是如今,都是个麻烦的地方。

  在大战之前,上古之初,昆仑山之主还不是王母,那个时候昆仑山只是神族境内一座普通的神山,听说此山远离天都,而且在神族管辖之地的边境,由于方位实在是太过于偏僻,嫡系子孙管辖昆仑山,随意指派了族中一个不出名的旁支接管。

  而大战之后,神族一位有名的女将突然宣布退隐三界,女将退居之处便是昆仑,女将的名号,人称王母。

  而招摇山也是神族境内的一座神山,听闻当年神农嫡系子孙曾在山上住过一段时日,虽然现在不见得神族常去打理,但无论是上古时期还是现在,山中都有正儿八经的山神镇守,外族根本无法靠近。

  至于不咸山,不咸山是座雪山,也是座死山。

  世人皆知不咸山不同于寻常山,山上没有四时风景,春夏秋冬,不咸山只有一季,一季孤色,永世冰冷。

  山里雪暴风饕,林寒涧萧,莫说无人烟可寻,就是灵兽也少的可怜。山中寒气阴冷,靠近百米之内皆会被寒气所伤,若是灵力不足,有伤在身者,可是会活活的冻死。

  不咸山原先是神族境内的一座小山,后来大战之后,神族送给了相邻交好的鬼族,若是送与别族只怕是鸡肋之山,可巧送给的是鬼族。

  鬼族喜清净,喜阴冷,不咸山终日不见日月,又是至阴至寒之地,鬼族所需它样样都有,神族乐意送,鬼族自是愿意收。

  只不过这鬼族也分两派,一派幽都鬼蜮,一派五方鬼军,一开始是幽都的行宫,后来,幽都与五方鬼帝开战,幽都战败,那不咸山便被五方鬼帝占去。

  成了五方鬼帝的行宫,鬼帝很喜欢不咸山,十年有八年在山中住着。

  不咸山中有虫,名曰的琴虫,琴虫名字是小,但威力却大,琴虫长有兽首,身似蛇身,两爪如龙爪,身长百丈之余。即便是幼虫也令人不敢小觑,更别说是成年的琴虫了。

  当年不咸山还归神族管时,琴虫便敢占山为王,为祸山中仅存不多的灵兽,神族也不是没有讨伐过,战时激烈,结果却不尽人意。

  无启再骁勇善战,怕也难上不咸山,更别提杀琴虫做制弦了。

  那昆仑山与招摇山即便在上古也都是神山,无启族与神族向来不合,即便那时开天大帝再是容忍无启,也不见的镇守神山的神兵们愿意给无启开闸让路。

  至于不咸山,即便无人镇守,无启怕是也难轻易上山。

  “你这么一说,本座也觉得奇怪,阿魏再是英勇也难上神山,这琴”

  “这琴必然不是阿魏所造!”

  无启族长除了阿魏就只有空青,如果不是阿魏的话

  “难道是”

  夜炀看向姜小豆,说道“可你方才也说了,无启上下皆不懂音律,空青也是无启人,他怎会制琴?”

  “若是有非制琴不可的原由,也不是不可能.............”

  姜小豆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夜炀,你说,上古时期,天地间最善音律,最懂琴瑟的种族有哪些?”

  “那可多了去了!若是不算天生就懂音律未开灵识的话,三界之中,最为人所知的也就是凤族和鲛.....”

  夜炀猛然一愣,眸中恍然大悟“鲛族...........”

  姜小豆激动的坐起身来,身下树枝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是了!鲛族善喉,族中人更是通音律,好琴瑟。听闻,鲛音若是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便可魅人心,诛仙灵,大战之前神族最忌惮的便是鲛族,幸而鲛族性情高冷不屑位列六族,大战之前便合族迁去长海,不然怕是落得跟无启一样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琴必然是空青所做,而他制琴的原由便是要送与自己心爱的女人!”

  “心爱?”

  夜炀问道“你怎么就这么笃定空青一定是喜欢宛童的,而且就算是空青所做,那他如何上得了神山,取的了赤水,杀的了琴虫?”

  “有人帮忙就行了。”

  姜小豆眯眼一笑道“你可别忘了,浮音曾说过,空青年少之时身边好友众多,那么多的朋友只要有一个是神族的,上神山又有何难!”

  “没错,浮音说过,他身边确实有一位神族的好友,虽是个不得宠的庶女,但到底有一半神族血脉,上神山自是别外族要方便的多。”

  姜小豆看了看夜炀,一脸坏笑道“我记得狐族中曾经有位叫将离的老前辈,他不也是空青的挚友吗?那琴虫,指不定就是他帮忙给杀的!”

  夜炀白了她一眼,不依道“不咸山冰天雪地。至阴至寒,我们狐族也是血肉之躯,如何上的了那寒狱一样的山!”

  姜小豆耸了耸肩道“那可说不准.........不过,无论是谁,肯定是有人帮他,不然那不咸山他甭想上去,更别提杀琴虫取筋了。”

  夜炀只觉脑中有些晕眩,他有些不适的扶着额头,慢慢捋着思绪“有些乱......你的意思是说,这赤泉独尾琴是空青所造,而他制琴就是为了送给宛童。”

  宛童也是鲛族的后裔,自是善音律,喜琴瑟的人。

  “没错!不但如此,我无意中还查到了一些事情。”

  姜小豆歪着头抱着膝盖,幽幽说道“我查到,当初根本就不是无启心甘情愿的想要进贡那古琴,大战之际,是神族下达了战帖,神族指明要无启以甘木做贡品,要阿魏一人亲自送去天都。”

  “甘木?”

  “就是无启的命脉至宝,一棵毫无生机,已经枯死的树,无启人叫它不死树。”

  甘木即便是枯死了,那也是无启的至宝,若是无启交出甘木,等同于向神族示好,永生永世臣服与神族。

  更何况阿魏还是无启的族长,他若真的带甘木上天都,神族必然会将他扣在天都,有人质在手,无启就真的被拿捏住了。

  “无启不同意交出甘木,神族大怒,派人前去施威镇压,神族当时派的就是神农氏中一个刚刚成年,叫决明的少年郎。”

  “决明带领大军杀入无启时,正巧听见那幽幽琴声,决明被琴音所吸引,主动命神族大军后退三百里,他与阿魏做交易,只要阿魏将古琴作为贡品献与神族,并主动放低姿态与神族交好,他便刀剑收鞘,鸣金收鼓。阿魏自是同意,二话不说将古琴拱手相让,还亲手写了两族交好的信笺让决明带去天都。”

  “神族本意就是让无启归顺自己,至于贡品是甘木还是古琴根本没人会在意,决明似乎喜欢管弦琴瑟,便将古琴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后来他大婚之日,将琴作为聘礼送给了他的新婚夫人了。”

  “决明....决明?!”

  夜炀恍然大悟道“本座想起来了!决明就是神农氏第四代嫡系子孙!后来做了神农氏的王,巫阳举兵进攻神农时,神族大军惨败,他一人披盔戴甲,死守不周山山门,虽是后来仍是战死在烈火之中。但世人仍是敬仰他,夸他为臣赤胆忠心,为将骁勇善战,尊称他为帝明!”

  姜小豆点头道“就是他!上次你与宛童说的也不全对,无启背叛时,神族不是念旧情,不舍毁去那把象征两族交好的古琴,而是那琴根本就不在天都,那把琴在神农国帝明的手中,帝明是神农氏嫡亲子孙,身份贵重,又是族中名将,神族上下皆知帝明喜爱那把琴,谁敢开口要他毁去此琴。”

  姜小豆转眸看向夜炀,幽幽一叹道“当年空青撮合巫阳王攻打神农时,那一尺多长的战书上最后一条写了什么?”

  “不知?”

  “无耻神农,仗势欺人,强行掠夺无启传世之宝。”

  “传世之宝?”

  “是的!这就是当时空青给三界的说头,他说那把古琴是无启的传世宝贝,是族长送给妻子的求聘大礼。这也就是为什么空青死揪着神农不放,直到巫阳大军将琴带回了族中。”

  狐狸眼微微一眯,夜炀勾唇道“空青是无启的族长,他亲口说那把琴是无启族长送给心爱妻子的聘礼,而如今那琴又恰好在宛童手中,这么说的话...................”

  空青是无启唯一的王,他执意将古琴从神农国夺回,又亲手送给宛童,这说明他心中早已认定宛童是他最爱的女子。

  姜小豆幽幽一叹,沉重道“原来早在很久以前,空青就向宛童表白过心意,只不过宛童没有明白,他也没有解释,一个爱的小心藏的太深,一个爱的疯狂卑微至极。是有情人,却终究成不了眷属。”

  若姜小豆猜测与事实真相丝毫不差的话,空青是真的不会再醒来了。

  断情绝爱是无启一族的宿命,是他们永生不死的代价,这是天命,谁也无法改变的天命,一个动了情,有了念的无启人是不可能再从沉睡中醒来,宛童这一场等待,真的就是无期之约。

  “好奇怪啊..........”

  姜小豆转眸看向夜炀,不解道“奇怪什么?”

  狐狸眼微微一眯,眸中精光闪烁,夜炀捏着瓜子壳,懒洋洋道“没大事,本座突然发现,你这万事通的混混知道的还真不少!”

  姜小豆呵呵一笑,躺在树枝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

  “那当然!我可就指望着这吃饭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本座总觉得,你这万事通知道的最多的好像是神族的事情。”

  在空中悠哉晃动的脚猛然一滞,夜炀邪魅一笑,狐狸眼中精光闪烁“无论大事小事,但凡是跟神族沾边的,你都如数家珍,小东西,你到底是谁?该不会是神族的人吧?”

  姜小豆转眸看向他,目光复杂又耐人寻味,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开口道“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你只管说你的,真话假话本座都听!”

  姜小豆重新躺了回去,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那阳光过于刺眼,她伸手拉住一旁的树枝挡在自己的面前。

  阳光和阴影各笼着她一半的身子,在阴影的遮掩下夜炀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我是神族,我也不是神族。我是人,也不一定是人。我在天地之中,却不一定在三界之内。我有父母兄长亲族,但也没有父母兄长亲族。我..........”

  姜小豆顿了顿,声音中透出丝丝苦涩,夜炀暗暗觑向那隐藏在树荫下的脸,狐狸眼中幽光暗闪。

  一阵秋风吹来,四周响起了潮水般的簌簌声,漫天叶雨中隐隐传来一声弱不可寻的叹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簌簌叶落声中隐约有声音传来“你的疑惑也一直是我的............”

  “什么?”

  夜炀没有听见最后她说了什么,只觉方才一瞬间他好似感到有股难以释怀的悲伤扑面而来,那抹悲伤好似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中,被磨炼了千百次已经冰冷僵硬的心突然传来清晰的刺痛。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陌生至极的痛楚。

  “没事啊!我跟你玩笑呢!”

  姜小豆拨开挡在头顶的树枝,明亮的阳光下,她咧着嘴笑的没心没肺。

  “还狐王呢!真是不禁逗,随意编一句话骗你,你就当了真了!哈哈哈哈!”

  姜小豆敲了敲身边的酒坛,笑嘻嘻的拿过酒坛仰头就喝,夜炀看着都觉得口中酸涩难忍,心中不得不佩服她,这么难喝的酒,她居然都能喝的下去,还真是勇气过人!

  “额.........这酒还真是难以下咽,你说的对,我真的没有酿酒的天分。”

  夜炀枕着胳膊躺在树枝上,懒洋洋道“依本座来看,你天生就是当混混的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虽是不雅了些,但到底比旁人要精彩。”

  “听你这语气好像很羡慕我?不过,你可是堂堂狐王,羡慕我这个混混?不至于吧!”

  夜炀勾唇一笑,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本座有些醉了,不要打扰本座。”

  姜小豆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也没有追问,捧着酒坛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夜炀似乎真的醉了酒,闭眼不过一会,便有匀长的呼吸声传来。

  姜小豆捧着酒坛子乐呵呵的轻声骂道“真是个笨狐狸!”

  她闭眼轻嗅着空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清草香,眸中满是无奈的浅笑。

  “入了秋的日子哪里还有嫩芽的清香,你呀你!怎么教都教不会!”

  萧冷的秋风突然袭来,不但将寒意卷席而来,还带了一大块厚重的云翳,云翳将那轮难得的暖阳遮的严严实实,天地之间瞬间变得阴冷无比。

  一人从墙角走出,直径跪在树前“是贱奴不中用,惹恩主您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担心!还好你面对的是这只笨狐狸,若是旁人,怕是会发觉有人在施毒!”

  姜小豆坐在树枝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她低眸看着那道清瘦的好似只剩下骨架的身影,无奈道“虽然你感觉不到饥饿,但这身子还是需要食物才能运转,你不吃饭,用不了多久,这幅身子就会失去控制彻底倒下!”

  那人依旧跪在树前,怯生生道“不会,贱奴有吃饭.......”

  “哦?那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啊?”

  “好像......好像是半年前..............”

  姜小豆好似早就猜到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惊讶,她无奈道“你自己说说这像话吗!哪有人半年不吃饭的!”

  “是贱奴的错.....恩主莫要生气.........”

  “错什么?你哪里有错!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想再听你自称贱奴,这个称号已经过去,永远不会再落到你身上!”

  “是,祝余明白!”

  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将他托起,他诧异的抬眸去看姜小豆,一张布满烙印,骨骼突兀的脸暴漏在阳光下。

  姜小豆从袖中掏出一枚红果子扔给他,无奈笑道“好歹也是跟了我,这样清瘦,人家肯定会嚼舌头说我抠门,连饭都不让你吃饱。”

  祝余捧着果子舍不得吃,将果子默默的握在手中。

  姜小豆踢着腿凝眸看向远方,女娲庙中这棵树真的很大,隐隐约约她能看见街上的行人和遥远的街道。

  “走了?”

  “是的,贱...我亲眼看船舫离开,直到那船进了长海的领域我才回来的。”

  姜小豆踢着脚笑嘻嘻道“就算是进了长海也有可能会回来..........”

  “不会,我特意在长海等了半日,直到有人从海中送信来,我才来见您的,您放心,我一早便叮嘱过,若那人离开鲛族,必定有人前来报信。”

  “那就好!若是他在,确实很麻烦..........那个女子找到了没有?”

  “我在河边找到了她的尸首。”

  “算算时间也该气数尽了,你找到她时,她身上可有青丘的东西?”

  “没有,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哼!不中用............对了!祝余,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恩主要找的可是上次提到的那位?”

  姜小豆微微一怔,无奈笑道“我无意一说,你竟当了真?”

  “我想那人总有一天会为恩主所用,所以就擅自派人监视了她,恩主可是要.......那种事情别脏了您的手,还是由我去办吧!”

  “先别动她!”

  姜小豆转眸看了看身旁中了毒酣睡的夜炀,眸中若有所思“原本我心里真的已经放弃了,但刚刚转念一想,总觉的那件事有些不对...........”

  “祝余,先暗中看着她,千万别对她动手,有些事情我要亲自去查.................”

  “是,明白!”

  云翳随风离开,而院中那道清瘦的身影也随着阴影的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暖的阳光重新落在整个大地,姜小豆坐在树枝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她身边躺着一个熟睡的红衣男子,随着秋风离去,也带走了空中那丝本不该出现的青草香味。

  “笨狐狸!”

  姜小豆敲了敲那坛难喝至极的酒,惊奇的发现原本满当当一整坛酒现在只剩下一小半了。

  她惊讶的看向夜炀,好笑道“这嘴刁的狐狸不是嫌弃酒难喝吗?不知不觉都快喝完了................”

  “嗯......原来这嘴刁的狐狸也有不挑食的时候..............”

  姜小豆打了个哈欠,满眼疲倦的躺回了树枝上,她拍了拍有些晕眩的脑袋,无奈道“不知不觉,我也中了毒,罢了!反正我也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簌簌的叶落声中,两道匀长的呼吸在叶雨中微微起伏,温暖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了树下草丛中那面乌漆嘛黑的铜镜上,那铜镜贪婪的吸噬着明亮暖和的阳光,镶嵌在铜镜上的黑炭石在阳光的笼罩下隐隐闪烁出一层不可被人察觉七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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