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_禁宫辞(古风NP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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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仆从见到小皇帝遇袭受伤,不敢怠慢,连忙去传唤大夫。

  蒋仙亭眼含热泪,小心翼翼替李代嘉褪下湿衣,又取来清水为他清洗伤口中的泥沙,动作无比轻柔,口中低声唤道:“嘉哥哥,你可千万别睡着,仔细听我说话,好不好?”

  李代嘉方才还泡在刺骨的溪水里,给人又打又骂,拼命作践,此时却躺在温暖的床榻中,受到蒋仙亭这般温柔照拂,更加明白这份柔情多么难得可贵,泪眼盈盈望着蒋仙亭,说道:“小亭……小亭……他们要杀我,我好害怕……”

  蒋仙亭面上带着微笑,眼中却泪如泉涌,他心里一直将嘉哥哥看成神仙般的人物,从未想过竟有人舍得伤害嘉哥哥,真是心如刀割,哽咽说道:“嘉哥哥,你别怕。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拼死也要护得你周全。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全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代嘉泪流满面,摇了摇头,颤颤巍巍抬起左手。

  蒋仙亭忙将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又低下头,在他的掌心印下湿热的亲吻……

  秦氏兄弟看到李蒋二人如此亲热,心里都很不爽快。

  但他俩扪心自问,绝对无法像蒋仙亭这般伏低做小,低声下气,李代嘉此时重伤卧床、身心俱疲,倒不如让蒋仙亭来服侍伺候。

  于是,秦氏兄弟不做阻拦,悄然退出寝室。

  秦守晏再也按捺不住,急切问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皇帝不是跟你去追鹿了吗?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秦克阵神色阴沉,将事情经过简略一说,唯独隐去了他和李代嘉溪边偷情的一段,只说和李代嘉语不投机,索性分道扬镳,而后察觉不对,这才返回搭救。

  秦守晏听得一愣一愣的,本以为秦腾跃等人只是酒囊饭袋罢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弑君造反的胆量。

  不过,秦腾跃虽然愚蠢冲动,却也有精明之处,那就是满口拥戴秦克阵称帝。

  秦守晏知道,自家大哥当初确有自立为帝的念头,多亏他偕同众家臣竭力进谏,大哥才转变心意。万一秦腾跃又煽动起了大哥的称帝之心,那岂不是糟糕透顶?

  秦守晏心神一凛,忙道:“大哥,那秦腾跃瞒着你干下这等烂事,你可不能轻易放过了他,否则以后人人都随心所欲,任意妄为,那还了得吗?”

  秦克阵拍了拍秦守晏的肩膀,语气欣慰,说道:“正是如此,咱们将军府表面上根深叶茂,其实浑身都缠满了枯藤烂叶。秦腾跃这群人就是草包废物,把将军府拖累得寸步难行。从前是父亲一个人苦苦支撑整个家族,如今,这副担子交到了你我的肩上。”

  秦守晏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就传令下去,将秦腾跃枭首示众,其余党羽按军法处置。”

  秦克阵稍作沉吟,说道:“倒不忙着取他性命,先把咱家的人都聚到一起,听听他们有什么话说,再作打算也不迟。”

  秦守晏迟疑道:“大哥,你……你该不会被秦腾跃说动了吧?”

  秦克阵定定注视着秦守晏,说道:“你怕我杀了小皇帝,是不是?”

  秦守晏垂下桃花眼,低声说道:“大哥,嘉儿若是个公主,那我就是死也要当驸马爷。我要把他娶回将军府,一辈子锁在我的四海清晏阁里,只许他看着我,绝对不许见到旁的男人。唉,可惜他是个男子……但在我心中,嘉儿就是我的夫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秦克阵说道:“阿晏,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心爱之人,哪怕叫我为此放弃皇位,我也不会后悔,你又何苦以性命要挟?”

  秦守晏说道:“大哥,我知道你言而有信,可是……可是……那可是皇位啊!君临四海,天下皆臣,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儿?不要说你了,有时候我心里都痒痒的。”

  秦克阵一言不发,抬手摘下黄金面具,露出左颊狰狞的疤痕,说道:“阿晏,你看见了么?这就是皇权在我身上留下的烙印。权欲是人间最毒的苦果,你我都已尝过失败的滋味儿。我已是真正的天下之主,你以为我还会贪图那区区虚名吗?”

  秦守晏不忍去看大哥的伤疤,右手攥紧,又缓缓放开,心想大哥的伤疤是权欲,我的伤疤是情爱,两种疤痕都是致命伤,终生难愈……回头望向寝室,说道:“嘉儿他……他会好起来么?”

  秦克阵说道:“小皇帝受的都是皮肉伤,静养些时日自会痊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秦腾跃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兄弟俩去教训教训他们。”

  秦守晏恋恋不舍地望了寝室一眼,这才跟随秦克阵去到外间。

  秦克阵将秦腾跃等人传入帐内,又令手下亲兵吹响号角。

  那号角乃行军作战所用,悠悠声响传遍鹿林。

  秦家人一听到号角声,立即快马加鞭聚集至主帅营帐。

  李氏皇亲不明就里,但知定有大事发生,也纷纷策马回营。

  李代嘉奄奄一息卧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号角之声,呆呆发了一会儿怔,忽然抓住蒋仙亭的手,说道:“小亭,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下来,你快去取纸笔……”

  蒋仙亭心想嘉哥哥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要纸笔做什么?

  但他对李代嘉向来百依百顺,从无怀疑,连忙忙找到纸笔,回到床边跪下,说道:“嘉哥哥,我在听呢!”

  李代嘉说道:“好,你把我接下来说的话稍作文饰,全都写在纸上。若是秦大将军果真动了反心,或者他弹压不住那群叛贼,我可就活不过今天了。趁秦家兄弟不在,快点将我的遗诏写下来,这才能作数。唉,草拟圣旨本该是疏云的本职,可他去到徽州啦……”

  李代嘉人在重伤之中,心中难免充满消极抑郁之情。

  蒋仙亭听李代嘉话语中颇有灰心绝望之意,更是泪如雨下,但知事情紧要,不敢疏懒,连忙磨墨展阀,提笔听命。

  李代嘉深呼一口气,说道:“朕于鹿林遇刺,身死命殒,本是世间常态。但龙位不可空悬,特将皇位传于仁亲王李真尚。倘若仁亲王亦遭毒手,皇位便即顺延于仁亲王世子李端。四海六合,天下万民,皆需拥戴我李氏皇族,否则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蒋仙亭骇然失色,说道:“嘉哥哥,你要传位给仁亲王?可是他……他对你并不好啊……”

  蒋仙亭自入宫以来,遵守兄长教诲,对身边宫人打赏颇丰,出手十分阔绰。

  他虽从未有意打听,但也耳聪目明,对宫廷秘事与朝中局势获知颇多,因此知道李真尚掌权之时,对李代嘉及朱太后颇为苛待,哪里想到李代嘉此时身陷险境,竟然会立下诏书,再立李真尚为帝?

  李代嘉面色苍白,咬紧嘴唇,双手藏在被中,轻抚那对玉镯,闷闷说道:“我大哥为人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一个好哥哥,有时候,我还真羡慕秦守晏,因为他的大哥是个好哥哥……但我李家王朝若想延续千年万年,非得由我大哥做皇帝不可。我这个皇位,本就是从大哥那里抢来的,现在我还给他,我对他……唉,这辈子再无亏欠。”

  蒋仙亭强抑悲情,低下头匆匆书写,写到“传位于仁亲王”六个大字时,力透纸背,笔划极深。

  李代嘉又道:“我虽把皇位给仁亲王,但有两个条件,你可得记好了。第一,仁亲王登基之后,我母后朱氏仍是皇太后,不容改变。第二,仁亲王须得降旨褫夺秦家祖祖辈辈所有尊荣封号,包括他的母妃秦氏。若是他执意追封他母妃……唉,罢了,罢了,真尚哥哥只要大权在握,怎会在意死人名号?后一条作废了。”

  蒋仙亭应声答道:“是。”仔仔细细写完了遗诏。

  李代嘉强撑着坐起身子,倚在蒋仙亭身上,将遗诏细细读了一遍,又指点蒋仙亭稍作修改,重新誊抄一份,再提笔签字画押,说道:“事出紧急,来不及加盖玉玺。小亭,若是秦家人真的杀了我,你绝不要管我,赶紧逃回禁宫,将遗诏盖了玉玺,再调派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去王涟府救我哥哥嫂嫂和侄儿侄女。”

  蒋仙亭是富家少爷,哪里知道如何调派禁军,如何营救仁亲王?但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李代嘉未必真的会给秦家人害死,于是将遗诏收入怀中,满口答应下来。

  李代嘉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蒋仙亭怀中,忽然哭道:“小亭,我知道你年纪小,做不来这许多大事,但还有最后一件事,我还得交代给你。不论京城局势如何演变,你都得顾全自己的性命,还有……还有赵搏扬……唉……”

  若是赵搏扬知道他被害的消息,又会如何心痛欲狂?光是想到赵搏扬,李代嘉就痛彻心扉……

  蒋仙亭搂着李代嘉的身子,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若他完成了嘉哥哥交代的事情,还留有一条性命在,那他先去北方找赵大哥,将今日之事一一解释清楚,再回到鹿林自杀殉情,这才不枉费来这世上一遭,和嘉哥哥相好一场……

  正当两人互相依偎,百感交集之时,忽然屋外传来密集人声,似是秦家人都聚到了帐中。

  李代嘉忙道:“小亭,你快扶我起来,我们去偷偷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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