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被这样拐弯抹角地痛骂狂喷，讥讽嘲笑，蓝涣的神色平静如水，淡淡地道：“言过其实，如果仙门世家对温若寒在姑苏蓝氏有疑虑，任何一家愿意接收的，蓝某拱手相送。”
江澄冷冷地道：“你和我说没有用，如何解除玄门百家的疑虑才是真。”
蓝涣要说话，金光瑶突然道：“二哥，你知道一些民间的假道士都怎么骗钱吗？”
蓝涣侧过脸，似乎很有兴致，道：“哦？怎么骗？”
金光瑶笑道：“一个人装神弄鬼，另一个人装道士捉鬼，假装打鬼，然后说自己因为使用道法，折了阳寿，被骗的人就会意思一点酬劳，我真的很好奇，如果对象是仙门世家的修士们，会不会上当呢？”
蓝涣道：“那要看谁去骗了。”
金光瑶托腮笑道：“温宗主来扮鬼，不，他就是鬼，你和叔父就是那个抓鬼的，如果魏婴和忘机也能参加，那效果就更逼真了，哈哈，真期待。”
江澄黑着脸，说出了一句以前常常对魏婴说的话：“把握好度，别把那些人吓出好歹来。”
江澄去忙公务，金光瑶寻了个机会，笑眯眯地把薛洋的墨宝送给了江宁，拍拍他的脸颊道：“可别叫你父亲和师伯知道了呀，不然我俩都得挨打。”
江宁拿着那块帕子，左看看右看看，眼里好像有星星，就像大姑娘拿了最新出的新款胭脂，爱不释手，一听金光瑶的话，赶紧小心地叠好揣到自己怀里，道：“谢谢小叔。”
江宁笑得有几分天真的意思，金光瑶感叹小孩子难怪会比较幸福，只需要一点点东西就可以满足了，不像他们这些俗人，为了名利富贵，你死我活，得到了又未必幸福，但不争又不行，因为别人都在争，独独你不争，便是不合时宜，死路一条。
姑苏蓝氏的修士把温若寒的棺木运到了莲花坞，一同来的还有芙蓉和荼蘼，江秋白看他的眼神有些暧昧探究好奇，弄的金光瑶好不自在，他知道很多人都很好奇他和蓝涣具体是怎么个过法，他也实在是不想显得排场比蓝涣还大，但人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原路送回去，唉，算了，加她们俩还能凑一桌麻将。
蓝忘机见了温若寒的棺材没太大反应，蓝涣已经和他先交代过了，他只是和蓝启仁行了礼数，就冷若冰霜的拉着魏婴走开了。
温若寒最近发作的时间很规律，每隔十二个时辰来一次，就像个定时哭闹的孩子，他和蓝启仁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蓝涣不想让蓝家的其他人发现，只有蓝启仁可以控制温若寒，所以让温若寒到云梦，他也想借助温若寒挽回一点儿他江河日下的声望，他和金光瑶在一起归在一起，名声还是要顾的。
温若寒被蓝启仁看管着，江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道：“蓝老先生不在云深不知处坐镇吗？”
金光瑶心想，江澄还真是够多疑，随时都要挑不对，蓝涣似乎早就想到他会这么问，不紧不慢地道：“叔父不放心阿瑶，执意要跟过来。”
江澄冷哼，当着金光瑶的面不咸不淡地道：“以前一个魏婴，蓝老先生尚且不能忍受，现在又来一个金光瑶，怕是不能安枕入眠了。”
金光瑶扶着蓝涣的肩膀低下头咯咯笑了两声，如果不是江澄在场，他真想给蓝涣竖大拇指，他这么糊弄江澄，心不会痛吗？温若寒这么一个随时会发狂的危险物品，就这样被运进了莲花坞，而蓝涣还不告诉江澄实情，这也太坑他了，薛洋已经明白告诉他们，鬼道没法控制温若寒，魏婴拿温若寒应该也没办法，温若寒这头凶兽身上，唯一的锁链就是蓝启仁。
金光瑶笑得太厉害，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咳嗽了两声，他的身子蓦然有些发冷，咳嗽的手颤抖不停，他是太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自己不能过于激动。
金光瑶面色惨白，但双颊潮红，胸口一阵阵针刺一般的疼，四肢百骸涌起一股股寒意，他勉力揪住蓝涣的衣袖站直了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该死，他居然当着江澄的面发病，太丢人了，他可以被打败，但不能被打倒，更不能让人看见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金光瑶可以跪下，但腰板必须是直的，他可以顺从，但不会真正屈服。
蓝涣大惊失色，赶紧扶住他，金光瑶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平静地道：“我只是笑岔了气罢了。”
蓝涣也是极讲究风度的人，金光瑶说无事，他便迅速收敛起了紧张的神色，也不再继续追问，金光瑶的傲气他懂，金光瑶的自尊他也懂，当年金光瑶明明可以求他苟活于世，但是偏偏要选择用那么激烈的方式了结恩怨，他是如此复杂割裂的一个人，一面是委屈求全，一面又是宁死不屈。
江澄冷眼旁观金光瑶的病态和疲态，金光瑶乍一看，就像是被秋夜寒雨打过的金星雪浪，风华渐褪，虽然他看起来很羸弱，羸弱到要扶着蓝涣做支撑才能站直身子，但他的一双眼睛依然很明亮，瞳如点漆，目射寒光，就如同云梦的连绵秋雨中燃烧的两团焰火。
金光瑶是真的病了，但他还能活很久，因为他的精气神还在，江澄在绝对的理智下做出这个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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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不揭破金光瑶，带着些感叹道：“我们斗了十几年，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金光瑶又哼哼笑了两声，坐下喘着气道：“可不是吗？闹了半天，全是被人耍了，要是当初我再狠一些，江宗主，你可就交代在观音庙了，咱俩同归于尽，麻将就改围棋了。”
江澄冷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当初放我一马了？”
金光瑶道：“江宗主，我知你对我仍然有疑虑，我当初不与你为难，自然不是我还存有什么良心，我是为了金凌，为了金家留一条后路，现在大敌当前，咱们有再多的恩怨也应该先放下。”
江澄也坐下道：“金光瑶，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说说我的疑虑，这几年，你们家的人，其实多半都不觉得你不对，更别提什么反省了，当初在花柳街，思思为什么会前后供词不一，你以为我真不清楚吗？玉荷和方洛山到底谁杀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金子德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不顾自家客卿的死活，堂而皇之地让你和思思串供，他是不是在想，也许你还会回金家重新掌权？又或者，还可以带着他们向清河聂氏复仇，他都如此，其他人怎么想的也可见一斑，今后如果你和金凌的想法有了冲突，他们听从谁的命令？”
金光瑶服下两颗药，又咳嗽了两声，道：“自然是听金凌的。可是江宗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都怕我，总比肆无忌惮，谁也不怕强吧？我如果死了，兰陵金氏的嫡系彻底无人，金凌才是危险。当初在云梦对我喊打喊杀的，有多少是从温若寒那里投奔过来，曾经靠着金家的庇护活下来的家族？我金光瑶毕竟还是金氏的前宗主，不管如何悲惨，罪过如何深重，都不能落到被那些过去臣服于我的家族随意侮辱的地步，金家这些年本来就受到挤压，更加没有自己人还对付自己人的道理，那不是讲原则，那是蠢，江宗主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对，当初为什么不立即提出来？你也不想二哥背上罪名吧？说到底，也是不想让某些看笑话的人如意。你尚且如此，金子德这样，又有什么稀奇的？”
江澄冷冷地道：“你倒是巧舌如簧，你一人之口可以与天下人之口相争吗？兰陵金氏拜你所赐，如今备受屈辱，聂怀桑还不停地火上浇油，弄得人人议论，要不是金凌按着，他那些要面子的叔伯又如何能给姑苏蓝氏好脸色？如你所言，你是兰陵金氏的前宗主，金凌的亲叔叔，劝你们不要过于嚣张，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体面。”
江澄算说的很客气了，但金光瑶依然有些难堪，他这样跟着蓝涣，蓝家的长辈们有意见和不满，金家的长辈们又怎么会没有？只是如今有清河聂氏盘踞北方虎视眈眈，所以他们都隐忍不发罢了，他和蓝涣，都不是任性的人，却为了在一起，负了各自的家族。
蓝涣久经历练，对江澄话里的意思听得很明白，淡淡地道：“江宗主，是我对不住兰陵金氏，金宗主那边，我会尽力弥补，今后，我会像过去支持阿瑶那样支持金凌，只要我蓝涣在位一天，姑苏蓝氏绝对不会背弃兰陵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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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冷冷地道：“你和我说没有用，如何解除玄门百家的疑虑才是真。”
蓝涣要说话，金光瑶突然道：“二哥，你知道一些民间的假道士都怎么骗钱吗？”
蓝涣侧过脸，似乎很有兴致，道：“哦？怎么骗？”
金光瑶笑道：“一个人装神弄鬼，另一个人装道士捉鬼，假装打鬼，然后说自己因为使用道法，折了阳寿，被骗的人就会意思一点酬劳，我真的很好奇，如果对象是仙门世家的修士们，会不会上当呢？”
蓝涣道：“那要看谁去骗了。”
金光瑶托腮笑道：“温宗主来扮鬼，不，他就是鬼，你和叔父就是那个抓鬼的，如果魏婴和忘机也能参加，那效果就更逼真了，哈哈，真期待。”
江澄黑着脸，说出了一句以前常常对魏婴说的话：“把握好度，别把那些人吓出好歹来。”
江澄去忙公务，金光瑶寻了个机会，笑眯眯地把薛洋的墨宝送给了江宁，拍拍他的脸颊道：“可别叫你父亲和师伯知道了呀，不然我俩都得挨打。”
江宁拿着那块帕子，左看看右看看，眼里好像有星星，就像大姑娘拿了最新出的新款胭脂，爱不释手，一听金光瑶的话，赶紧小心地叠好揣到自己怀里，道：“谢谢小叔。”
江宁笑得有几分天真的意思，金光瑶感叹小孩子难怪会比较幸福，只需要一点点东西就可以满足了，不像他们这些俗人，为了名利富贵，你死我活，得到了又未必幸福，但不争又不行，因为别人都在争，独独你不争，便是不合时宜，死路一条。
姑苏蓝氏的修士把温若寒的棺木运到了莲花坞，一同来的还有芙蓉和荼蘼，江秋白看他的眼神有些暧昧探究好奇，弄的金光瑶好不自在，他知道很多人都很好奇他和蓝涣具体是怎么个过法，他也实在是不想显得排场比蓝涣还大，但人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原路送回去，唉，算了，加她们俩还能凑一桌麻将。
蓝忘机见了温若寒的棺材没太大反应，蓝涣已经和他先交代过了，他只是和蓝启仁行了礼数，就冷若冰霜的拉着魏婴走开了。
温若寒最近发作的时间很规律，每隔十二个时辰来一次，就像个定时哭闹的孩子，他和蓝启仁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蓝涣不想让蓝家的其他人发现，只有蓝启仁可以控制温若寒，所以让温若寒到云梦，他也想借助温若寒挽回一点儿他江河日下的声望，他和金光瑶在一起归在一起，名声还是要顾的。
温若寒被蓝启仁看管着，江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道：“蓝老先生不在云深不知处坐镇吗？”
金光瑶心想，江澄还真是够多疑，随时都要挑不对，蓝涣似乎早就想到他会这么问，不紧不慢地道：“叔父不放心阿瑶，执意要跟过来。”
江澄冷哼，当着金光瑶的面不咸不淡地道：“以前一个魏婴，蓝老先生尚且不能忍受，现在又来一个金光瑶，怕是不能安枕入眠了。”
金光瑶扶着蓝涣的肩膀低下头咯咯笑了两声，如果不是江澄在场，他真想给蓝涣竖大拇指，他这么糊弄江澄，心不会痛吗？温若寒这么一个随时会发狂的危险物品，就这样被运进了莲花坞，而蓝涣还不告诉江澄实情，这也太坑他了，薛洋已经明白告诉他们，鬼道没法控制温若寒，魏婴拿温若寒应该也没办法，温若寒这头凶兽身上，唯一的锁链就是蓝启仁。
金光瑶笑得太厉害，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咳嗽了两声，他的身子蓦然有些发冷，咳嗽的手颤抖不停，他是太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自己不能过于激动。
金光瑶面色惨白，但双颊潮红，胸口一阵阵针刺一般的疼，四肢百骸涌起一股股寒意，他勉力揪住蓝涣的衣袖站直了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该死，他居然当着江澄的面发病，太丢人了，他可以被打败，但不能被打倒，更不能让人看见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金光瑶可以跪下，但腰板必须是直的，他可以顺从，但不会真正屈服。
蓝涣大惊失色，赶紧扶住他，金光瑶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平静地道：“我只是笑岔了气罢了。”
蓝涣也是极讲究风度的人，金光瑶说无事，他便迅速收敛起了紧张的神色，也不再继续追问，金光瑶的傲气他懂，金光瑶的自尊他也懂，当年金光瑶明明可以求他苟活于世，但是偏偏要选择用那么激烈的方式了结恩怨，他是如此复杂割裂的一个人，一面是委屈求全，一面又是宁死不屈。
江澄冷眼旁观金光瑶的病态和疲态，金光瑶乍一看，就像是被秋夜寒雨打过的金星雪浪，风华渐褪，虽然他看起来很羸弱，羸弱到要扶着蓝涣做支撑才能站直身子，但他的一双眼睛依然很明亮，瞳如点漆，目射寒光，就如同云梦的连绵秋雨中燃烧的两团焰火。
金光瑶是真的病了，但他还能活很久，因为他的精气神还在，江澄在绝对的理智下做出这个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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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不揭破金光瑶，带着些感叹道：“我们斗了十几年，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金光瑶又哼哼笑了两声，坐下喘着气道：“可不是吗？闹了半天，全是被人耍了，要是当初我再狠一些，江宗主，你可就交代在观音庙了，咱俩同归于尽，麻将就改围棋了。”
江澄冷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当初放我一马了？”
金光瑶道：“江宗主，我知你对我仍然有疑虑，我当初不与你为难，自然不是我还存有什么良心，我是为了金凌，为了金家留一条后路，现在大敌当前，咱们有再多的恩怨也应该先放下。”
江澄也坐下道：“金光瑶，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说说我的疑虑，这几年，你们家的人，其实多半都不觉得你不对，更别提什么反省了，当初在花柳街，思思为什么会前后供词不一，你以为我真不清楚吗？玉荷和方洛山到底谁杀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金子德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不顾自家客卿的死活，堂而皇之地让你和思思串供，他是不是在想，也许你还会回金家重新掌权？又或者，还可以带着他们向清河聂氏复仇，他都如此，其他人怎么想的也可见一斑，今后如果你和金凌的想法有了冲突，他们听从谁的命令？”
金光瑶服下两颗药，又咳嗽了两声，道：“自然是听金凌的。可是江宗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都怕我，总比肆无忌惮，谁也不怕强吧？我如果死了，兰陵金氏的嫡系彻底无人，金凌才是危险。当初在云梦对我喊打喊杀的，有多少是从温若寒那里投奔过来，曾经靠着金家的庇护活下来的家族？我金光瑶毕竟还是金氏的前宗主，不管如何悲惨，罪过如何深重，都不能落到被那些过去臣服于我的家族随意侮辱的地步，金家这些年本来就受到挤压，更加没有自己人还对付自己人的道理，那不是讲原则，那是蠢，江宗主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对，当初为什么不立即提出来？你也不想二哥背上罪名吧？说到底，也是不想让某些看笑话的人如意。你尚且如此，金子德这样，又有什么稀奇的？”
江澄冷冷地道：“你倒是巧舌如簧，你一人之口可以与天下人之口相争吗？兰陵金氏拜你所赐，如今备受屈辱，聂怀桑还不停地火上浇油，弄得人人议论，要不是金凌按着，他那些要面子的叔伯又如何能给姑苏蓝氏好脸色？如你所言，你是兰陵金氏的前宗主，金凌的亲叔叔，劝你们不要过于嚣张，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体面。”
江澄算说的很客气了，但金光瑶依然有些难堪，他这样跟着蓝涣，蓝家的长辈们有意见和不满，金家的长辈们又怎么会没有？只是如今有清河聂氏盘踞北方虎视眈眈，所以他们都隐忍不发罢了，他和蓝涣，都不是任性的人，却为了在一起，负了各自的家族。
蓝涣久经历练，对江澄话里的意思听得很明白，淡淡地道：“江宗主，是我对不住兰陵金氏，金宗主那边，我会尽力弥补，今后，我会像过去支持阿瑶那样支持金凌，只要我蓝涣在位一天，姑苏蓝氏绝对不会背弃兰陵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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