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锋_第103章_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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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锋_第103章

  沈夺冷笑一声,道:“倒是难为你披了一身驴皮。”手一松,将圆晦大师推开几步,“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但你这样问,可见也不是很多。有话便去问那姓秦的,我不答。”

  又一指飞锋,道:“你只记住,他日这人少了一根指头,我便要你中原武林血偿。”

  说罢,也不看飞锋,拂袖而去。

  他动作从容,看着缓慢,实则极快,只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无边树影之上。

  飞锋到他身影消失,才从地上爬起,走到圆晦大师身边,关心地问道:“大师……”

  圆晦大师微微低头,眉头皱着,不知在想什么。听他出声,便对他摇了摇手,打断他道:“不妨事。”

  说罢仍是皱着眉头,注目在飞锋面上看了一番,低低叹了口气,开口问道:“这沈夺目无礼法,出言不逊,对你的这番纠缠不清,竟还要我亲自见证。你……可知他的用意么?”

  飞锋一怔,拱手施礼道:“请大师示下。”

  圆晦大师却不直接回答,看着飞锋道:“老衲之前被江梧州手下歹人一路挟持到了此地。他们如何半路捉了沈夺手下那位女施主,如何商定计策去捉你,捉你回来之后又是如何商量拷问你,我都亲见亲闻。那日他们捉你回来之后,那姓慕容的恶贼曾说起,”他微微皱起眉头,慢慢道,“说他和江梧州手下异兽玄蜂将你并力捉来之时,沈夺身受重伤,却仍是竭力追赶不休。”

  飞锋想起适才沈夺左手一直负在身后,显然便是被毕方所伤,尚未痊愈。他心中虽有所感,并不敢在这长者面前有所表现,只低头不语。

  圆晦大师继续道:“那异兽玄蜂极擅轻功,沈夺就是不曾受伤,只怕也追赶不上。他却不但追之不舍,还向慕容恶贼出言,要他放过你。”说罢看着飞锋,道,“我看他行事虽然乖张,却自有深沉心机,做出这等毫无必要的深情之举,用意为何,你猜得到么?”

  飞锋已知他的意思,抬眼看他,沉声道:“大师请讲。”

  圆晦大师面容忧虑,道:“他在慕容恶贼和我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便是要让正邪双方都知道:他对你情深一往。以江梧州和我中原武林对他忌惮之深,怎会放过他任何破绽?只怕你将来……要有无穷祸患。”说罢长长叹气,道,“他若果真为你着想,又怎会这样将你暴露?你须看得明白,好自为之。”

  飞锋沉默片刻,低身跪在圆晦大师面前,恭敬道:“晚辈辜负子平,行止又多违背正道规矩,大师却不计前嫌,赤诚相待,语重心长,晚辈铭感五内!”说罢躬身,额头触地,来感谢长者厚爱。圆晦大师连忙伸手去扶,却听他又道:“但是沈夺用意,却并非如此。”

  圆晦大师一怔,便见飞锋直起上身,一双眼睛极为清澈地看过来,沉声道:“大师,晚辈得罪过慕容羡,因了助沈夺恢复功力之故,也已经是江梧州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回到中原武林,我爱慕他……沈夺之事,只怕也不能得到盟主与白道同仁轻易谅解。因此不用沈夺再做什么,我已经有无穷祸患在身,若是江梧州发怒,只怕我性命都要不保。”他眼神十分坚定,此时竟隐隐有些骄傲的色彩,道,“沈夺曾说,江梧州捉走我师父,便是为了对付他的机关术,只要他一日不死,我师父便有价值。如今他做出这番姿态,令正邪双方都知他对我十分着紧,难道不是因为同样道理么?”

  圆晦大师万料不到他说出这番话,一时惊诧莫名,瞪视飞锋,想要问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飞锋微低头,道:“大师,晚辈与沈夺诀裂,并非因为他待我不好,乃是因为他决意为恶,执迷不悟之故。请大师……放心!”

  他语音坚定清晰,但是身体却在微不可察地颤抖。圆晦大师久久瞪视飞锋,面上一时露出无奈之色,一时又现出些许苦恼,最后全都化作一片怜悯,长长叹息一声,竟无话可说。

  第145章孤雁归群

  圆晦大师既然无碍,飞锋双腿也已恢复知觉,二人便慢慢回到山洞之中,稍事休整,便即出发。

  这次上路,与之前又有不同。圆晦大师赶路之时忽然便颇有些着急,加上功力已经恢复大半,频频施展轻功,飞锋失了内力,脚程自然要慢得多,少不得便要被他捉起衣领,拎着腾跃不休。

  飞锋心志坚定,与沈夺分别之后,纵使心中有眷恋之意,也从未示之人前。圆晦大师却似乎一夕之间失去了从容镇定之态:他仍是生疏寡言,既不对飞锋说一些佛家的义理,也不向他询问别的事情,然而面上却常常显出忧虑之色,心事重重,竟已到了不在飞锋面前掩饰的地步。

  飞锋心中生疑,始终不敢开口去问。二人这样一路行来,很快便是七八天过去,山势仍然连绵不尽,但谷中渐多鸟兽踪迹,偶尔还能看到猎户设下的兽夹,可见人烟已近。但是越近人烟,圆晦大师面上忧色越深。

  这日二人在一座山神庙中歇脚,生了火,飞锋便从供桌上取了罐子,出去找了水源洗净,接了一罐水来。

  他走入庙中,见圆晦大师坐在火旁,微微垂头沉思。便不去惊扰他,将水罐放在火上,又取了些干粮穿在树枝上,在火上烤热。他那日被玄蜂掳走,却也机缘巧合被他所救,丹田之中的真气安稳下来。他虽然不能调用他人的真气,但得了这真气之后,较之以前竟不怕冷,到了温暖之处,反而感到真气微动。

  此时他在火边待了不久,便微微有些不适,于是将干粮煨在水罐旁边,自己向后退了一退。

  他一边退,一边无意识地抬头看了圆晦大师一眼,不料圆晦大师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正仔细看他。

  飞锋见他盯着自己,眉头微皱的样子,忙拱手道:“大师有何吩咐?”

  圆晦大师沉默片刻,沉声道:“老衲听秦凤歌说过,你的功夫已经被沈夺废了,是么?”

  秦凤歌自然便是霜河君的名字,但他自从得了盟主赐剑,便以霜河自称,江湖中人出于敬重,也很少叫他本名;便连圆晦大师这样的江湖耆老,也多跟从众人,以“君”呼之。这次竟忽然改变叫法,直呼其名,令飞锋颇为诧异,抬头看了圆晦大师一眼,才回答道:“是。”

  圆晦大师低叹一声,道:“可否伸出手来,容老衲一观?”

  飞锋起身向前,蹲跪在圆晦大师身前,双手平伸。火光之下,只见他两手手心各有一个疤痕。

  圆晦大师仍是微微皱眉,伸手托住他的手掌细细观看,又将他手掌翻过来看了一会儿,慢慢道:“你劳宫穴受了这样的伤,现在虽然长好,再走少阳一脉的内功路子,只怕极难。”

  飞锋垂目道:“晚辈明白。”顿了顿,又道,“晚辈曾服食燕骨兰浆,体质已有所改变,正宗内力的路子,再不能走了。”

  圆晦大师放开他手掌,慢慢道:“走阴寒的路子,未必便不正宗了。”

  飞锋曾听阿四说过同样的话,当时只以为他巧言狡辩,不料圆晦大师竟也是一样说法,不由抬头注目去看他。

  圆晦大师见他目露期待之色,便微微一笑,道:“少林寺藏经阁中,便有达摩祖师留下的两部经书。一曰易筋,一曰洗髓。其中《洗髓经》便是天下至寒的心法,若你肯潜心面壁,老衲便替你求得这部经书,助你修习,你看如何?”

  飞锋听他此言,惊讶胜过欣喜,看着圆晦大师,道:“这样重要的心法,晚辈自然求之不得。但……”

  圆晦大师对他摆摆手,道:“修习这一心法,资质上佳之人也要花费至少十年光阴,若你吃得苦头,回到中原后,便和老衲同去少林,如何?”

  飞锋一愣,回答道:“大师,中原武林正是危急存亡之时,晚辈怎能独善其身?”

  圆晦大师眉头皱得更紧,许久不发一语。飞锋一直静静等待,直到水罐边的干粮已经煨热,发出阵阵香气,才忍耐不住,出言问道:“大师忽然要晚辈躲避,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圆晦大师仍是摇头不语,飞锋问不出端的,也只好作罢。

  等到用饭之时,两人都没有胃口,匆匆吃了几口干粮,喝了些水,便各自休息了。

  圆晦大师在火旁趺坐,双手合什,双目紧闭,但是他似乎忧心忡忡,脸上便再没有安详之色。

  飞锋背火躺在地上,心中翻覆不停,想的全是圆晦大师和霜河君的行止,思绪之乱,竟顾不上再去想沈夺。

  这样想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模模糊糊有些睡意,刚要沉入梦乡,便听到庙门口传来动静。

  先是门声,接着是有人跑开,隐隐传来惊喜的声音道:“他们在这里!”

  飞锋猛的睁开眼睛,还不及摆出防备的姿势,已经被圆晦大师轻轻按在肩上,低声道:“不是敌人。”

  话音未落,便听庙门外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接近,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外道:

  “武林盟主门下秦霜河,拜见圆晦大师。”

  圆晦大师虽是武林中的老前辈,但要论影响力,却未必比霜河君更大。但霜河君便是在这荒山的破庙中,也做足礼数,极为恭敬。说完拜见之语,并不上前推门,在庙外安静等待。

  飞锋只觉得圆晦大师在自己肩上一提,自己便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接着便听到耳边传来极轻的声音道:“你跟着我。”竟是圆晦大师用“传音入密”之法对他说话。

  飞锋心中微惊,不知这样普通的一句话,何以竟要避人。就见圆晦大师已经走向庙门,一边说着“老衲被掳,竟劳霜河君亲至,实在惭愧”,一边伸手一推,便将庙门推开。

  庙外已经站了七八个人,大多风尘仆仆,面带风霜之色,只有霜河君站在最前,白衣一尘不染,神色从容。

  他见圆晦大师出现,又向前走了一步,行礼道:“大师陷于敌手之后,盟主担忧非常,手下亲信悉数出动,来寻大师。想是大师慈悲为怀,因此佛祖庇佑,令大师自行脱困。盟主得知,一定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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