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_傅邪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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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傅邪真回过头来,只见卜得意与林婉扬齐齐挑起大拇指来,神情甚是赞许。

  傅邪真低声道:“快去救姬姑娘要紧,只怕上时他们已到城外了。”

  然而不论事情有多紧急,三人只能徐徐离开茶楼。

  到了门外,纳兰芷与林紫药他们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林婉扬暗恨道:“你的师姐可真多事,若真将他们送出在,回来可就难了。”

  卜得意道:“姬姑娘必有主意,绝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

  正在这时,长街上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一队铁骑卫迎面冲来,傅邪真三人只得退到路边,想不到这队铁骑卫却在傅邪真面前停下,一名铁骑卫首领对傅邪真傲然道:“你就是傲先生吗?”

  傅邪真道:“不才正是。”他认出此人正是刚才在镇口镇压众人的那队铁骑卫。

  首领道:“城主有请先生。”

  傅邪真吃了一惊,想不到雄极竟也注意到他了,这个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见的,万一被揭穿身份,那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在大庭广众下动手颇为不智,而铁骑卫的实力之强,傅邪真也早有领教,无可奈何之下,他道:“不才何等身份,怎有资格面见城主?”

  铁骑卫首领不耐烦地道:“城主想见你,那就是有资格了,快上马吧。”

  有人牵来一匹空马来,傅邪真只得上了马,随铁骑卫呼啸而去。

  林婉扬担心地道:“他不会有事吧?”

  卜得意道:“这很难说,我们得快点与姬姑娘会合才是。”

  傅邪真一上马,就被夹在铁骑卫当中,这队铁骑卫有三十名之多,实力之强可想而知,而铁骑卫的所去的方向,正是刀神城。

  傅邪真忖道:“且不论我的身份是否暴露,就算我扯了那个‘天下武学’的谎,也足以令雄极对我不满了,说不得,只能大开杀戒了。”

  然而若要动手,就必须干净利落,这三十名铁骑卫,一名都不能放走。

  在刀神城与烟花镇之间,有一大片树林,正是动手杀人的好地方,傅邪真上次来过,自然知道,他算计已定,准备在那里动手了。

  眼看树林已然在望,傅邪真刚想动手,忽听身边一名铁骑卫“哎哟”一声,跌到马下。

  紧接着,羽箭如雨而来,刹那间,铁骑卫已倒下六七名之多。

  羽箭皆是从树中射来,每枝皆是准头极佳,皆是射向铁骑卫的眼睛,须知铁骑卫全身都是铁甲,唯有面部是破绽所在,这羽箭却似长了眼睛,没有一枝射偏。

  傅邪真又惊又喜,暗道:“卜得意的动作怎会这么快,仓促之间,又怎找来这么多好手。”

  铁骑卫毕竟几经训练,虽说初遭箭射时有些慌乱,却很快稳住阵脚,齐齐抽刀护住面门,此时羽箭再难将其射中了。

  铁骑卫首领低呼一声,剩下的铁骑卫立刻分成两队,一队长刀出鞘,齐齐架在傅邪真的脖子上,另一队则冲进林中。

  傅邪真暗道:“铁骑卫一旦冲锋起来,普通江湖人很难抵挡得住,我何不助他们一臂之力。”

  虽说长刀绕颈,傅邪真又怎会在意,内家真气急速流动,太虚紫府神功勃然而发,肩上的刀锋皆被震了出去,更有数名铁骑卫握不住刀柄,长刀飞在半空。

  铁骑卫大惊,慌忙挥刀劈向傅邪真,傅邪真此时怎能容情,手肘曲处,已击中一名铁骑卫的胸膛,只听喀嚓声响,那人胸膛顿时凹陷下去,口中鲜血狂涌,眼看是不能活了。

  此时傅邪真已夺了一柄刀在手,真力勃发处,铁甲亦不能挡其锋,眨眼间,围在身边的六七名铁骑卫皆被劈于马下。

  此时冲向林中的铁骑卫也遭到强有力的打击,藏在林中的人数大约有十几人之多,人人皆是好手,以一对一,自然稳占上风。

  傅邪真还剩下七八名铁骑卫,见傅邪真武功奇高,无不魂飞魄散,急忙拔转马头,就要向刀神城冲去。

  傅邪真知道只需他们冲到城外,必可被城头守卫的刀神城弟子瞧见,那样一来,形势将极为糟糕。

  他的骑术不精,若是骑马去赶,那是绝对追不到的,是以足尖点处,身子借风而行,速度快如闪电,已超过逃在最前面的铁骑卫。

  那名铁骑卫大惊,急忙挥刀劈来,傅邪真早已瞧出他招式的破绽所在,长刀挥出,正在那人的面门,鲜血四溅,倒在马上。

  傅邪真不等身子落下,以风身云体术停在空中,后面的铁骑卫收不住战马,急奔而来,正撞在傅邪真的刀下。

  剩下的三名铁骑卫已是亡魂大冒,心中惊骇万分,纵是雄城主,也绝没有这样的武功,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傲先生究竟是哪路神仙。

  傅邪真轻轻落在一名铁骑卫的面前,长刀掠去,那人的身子已成了两半。

  最后两名铁骑卫已惊骇的无法动弹,傅邪真心中叹息道:“可惜饶你们不得。”

  长刀刺出,将两名已毫无抵抗力的铁骑卫刺出马下。

  此时林中的战事已近尾声,傅邪真凝目瞧去,铁骑卫自然一个不剩,然而林中的伏击者却也死了三人,伤了数名。

  不过林中人瞧见傅邪真如此身手,皆是呆住了,齐齐瞧向一名持剑蒙面的汉子。

  那人沉吟半晌,揭开了蒙面,道:“傲先生,好武功。”

  傅邪真定睛瞧去,见是高胜天,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高胜天之所以敢冒死前来,定是为了那本子虚乌有的“天下武学”了,说不定他本来的意思,是将自己擒住,可是见到自己武功高强,只能再设阴谋,这就是他刚才沉吟不语的缘故了。

  傅邪真抱拳道:“多谢高大侠相救。”

  高胜天慨然道:“大家都是江湖朋友,好说好说,在下有位好朋友见傲兄被铁骑卫邀去,急忙报于在下,在下见铁骑卫来势汹汹,只怕会对傲兄不利,是以才急急赶来,总算出了点小力。”

  傅邪真心中好笑,道:“高大侠说哪里话来,若高大侠不来,只怕我早已被铁骑卫押去见雄极了。”

  高胜天眉头一皱,道:“傲兄既是雄城主的心腹,又怎会与铁骑卫动起手来?”

  傅邪真早已想好理由,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与高大侠相见后,一时冲动,将‘天下武学’的秘密泄露出去,雄城主定是怪在下多嘴,想处罚在下了。”

  高胜天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杀了这么多铁骑卫,刀神城必定要全城戒备了,傲兄何不随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当下众人四散开来,傅邪真于众人中只认识齐老者,而一向与高胜天形影不离的武智、李谨等人却是不见。

  傅邪真与高胜天并肩而行,道:“高兄说的是,我一时冲动,杀了铁骑卫,金夫人那里定也是不放过我了,唉,天下之大,何处是我的藏身之地?”

  高胜天神色不动,道:“傲兄若是瞧得起在下,就由在下安排先生的去处好了,在下虽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总算也有用得着的地方。”

  傅邪真喜道:“那就多谢高大侠了。”

  高胜天皱眉道:“还望傲兄以后莫要将‘大侠’二字提起,四海之内,皆是兄弟,傲兄何必见外。”

  二人步子皆是极快,很快就进入烟花镇中。

  忽听警钟长鸣,烟花镇中顿时乱成一团,无数名铁骑卫横冲直撞,直奔镇门口而去。

  高胜天脸色微变,道:“想不到刀神城的动作这么快,高某想送傲兄出去,已是不可能了。”

  傅邪真道:“既然如此,在下不敢连累高兄,让我独自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高胜天犹豫半晌,似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傲兄,你我是生死之交,我怎能置你于险地而不顾,我自有办法送你出去。”

  他领头走进一家叫做碧玉楼的青楼中,与傅邪真上次去过的醉月楼比邻而居。

  傅邪真暗道:“这座妓院,定是高胜天等人的联络所在了,他为了‘天下武学’,不惜天冒奇险,引我这个陌生人入内。”

  青楼中的女子见到高胜天,皆点头示意,傅邪真越看越奇,忖道:“在刀神城外,想不到竟有高胜天的一个秘密地点,是了,诸小门派对十大门派早有不满,暗中联合起来对抗十大门派的欺压,也在情理之中。”

  高胜天并没有将傅邪真引向楼上雅座,而是径直向青楼的后院走去。

  傅邪真一声不响,紧紧地跟在高胜天身后,不一刻,来到后院深处的一座小楼上。

  傅邪真心道:“高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高胜天注视着傅邪真的神情,知道他有恐惧之心,沉声道:“不瞒傲兄,本派与崆峒、点苍诸派深感大十门派气焰嚣张,诸小门派弟子皆深受其苦,是以便联合起来,成为一个‘十小门派’,专为天下势单力孤的江湖朋友出头,傲兄今日得罪了刀神城,十小门派又怎能置之度外,此地的主人也是本派兄弟。”

  此事倒不出傅邪真所料,他点头道:“如能救在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

  高胜天抬步上楼,傅邪真毫不犹豫,也跟了进去。

  他深知高胜天绝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自己,自己在刀神城的所做所为,也充满疑点,一进小楼,不知将遇到多大的危险,不过他对自己充满信心,深信自己定可应付得来的。

  小楼的走廊上空空如也,傅邪真正在疑惑,高胜天已伸手推开一扇小门,门内黑洞洞的,傅邪真刚想入内,忽听身后袭来两道锐风,势道极为凌厉。

  傅邪真早有预料,身子向前急冲三尺,身子已在屋中,背后传来“咣当”之声,门已被关上。

  傅邪真喝道:“高胜天,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他已看清,身后的偷袭者竟是李谨与一名青衣汉子,此时二人正背负木门,仗剑而立。

  高胜天沉声喝道:“傲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再不说实话,让你立刻死于此地。”

  傅邪真哈哈大笑道:“高胜天,原来你与我称兄道弟,只是为了引我进来,只是凭你们三人,就想取我的性命了吗?”

  高胜天哈哈笑道:“傲先生何不睁开眼睛瞧瞧,看看屋中有多少人。”

  灯光大亮,傅邪真睁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此屋虽不太大,却竟聚集了四五十人,将小屋挤得满满,人人刀剑在手,虎视眈眈地瞪着傅邪真。

  傅邪真除了十大门派外,对其他的门派并不了解,是以这些人大多不识。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十小门派好大的势力,此次光来到刀神城中的,就有这么些人。”

  齐老者道:“胜天,此人必定是刀神城的奸细无疑,不用与他废话,将他交给老夫处理。”

  傅邪真怒道:“你凭什么指认我是刀神城的奸细?”

  齐老者道:“你扯的谎只能骗骗三岁的孩子,又怎能骗过老夫,世间怎可能有‘天下武学’一书,这分明是刀神城的诡计,就算有此书,你居然当众说出,岂不是太过儿戏。”

  傅邪真长长一声叹息,道:“世间万恶唯有酒,在下平生最后悔之事,就是一时争强好胜,说出‘天下武学’来,至于世间是否有此书……”

  他向高胜天道:“不知高兄可肯借一把剑一用?”

  李谨喝道:“你的腰间不是有把剑吗?”

  傅邪真傲然一笑,道:“此剑不轻出,出鞘带血还,这位兄台还是莫见的好。”

  李谨刚想发作,高胜天道:“好,我就借一把剑给你。”

  他拍了拍手,有人递来一把青钢剑来,傅邪真接剑在手,道:“点苍派与海南派的剑法,高兄已见过了,不知高兄还想见识哪派的剑法?”

  高胜天道:“好,你就使几招龙门派的剑法来看看。”

  龙门派是一群玄门清修之士,极少与江湖人接触,对龙门派的剑法,江湖人知之极少,高胜天出此题目,自也有刁难之意。

  众人见傅邪真要舞剑,都向后退去,只是小屋苦不甚大,最多只能空出一个两丈方圆的地方,却也害得许多人前胸贴后背,勉强站立了。

  傅邪真毫无为难之色,一声清啸,长剑虚虚刺出,众人中有人不禁喝采:“好剑法!”

  傅邪真接连几招使出,皆是龙门派的剑法精华,更将玄门武功中含蕴内敛、以虚击实的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

  高胜天、李谨等剑术高手瞧得如痴如醉,暗暗与自己的武功相印证。

  忽见傅邪真剑法大变,与刚才的龙门剑法大大不同,众人虽在暗室之中,却犹见高山大河,胸中顿时一畅。

  有认得此剑招的人叫道:“这是青城剑法。”

  傅邪真微微笑道:“这位兄台的眼力好生高明。”

  那人得意之极,呵呵笑了起来,石室中气氛大变,再不复刚才的剑拔弩张之势。

  傅邪真使了数十招青城剑法,又使了数招峨嵋剑法来,峨嵋派向来由女子主持,剑法巧妙谨严,十剑之中,倒有七剑取的守势,但却是绵里藏针,极为厉害。

  峨嵋派的女尼比之龙门派的弟子更少行走江湖,是以这几招剑法,也只有数人认得而已。

  傅邪真正使到少林派的达摩剑法时,忽听有人冷笑道:“你光会许多剑招又有什么用,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难道每种剑法的精义你都明白不成?”

  傅邪真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位面色古铜,身材极为强健的老者。

  傅邪真不识江湖人物,揖手道:“前辈贵姓?”

  老者对傅邪真不识自己大为惊讶,高胜天道:“这位是江湖前辈林古风先生,平生最痴于剑,曾与剑皇厉天交手三次,每次皆能挡到十招以上,实是剑法高手。”

  傅邪真暗笑道:“想不到剑皇的名头这么响亮,能挡他十招不败,已是可以用来吓人的战绩了。”

  表面上自然肃然起敬,拱手道:“请前辈指教在下。”

  林古风大喇喇地走了出来,道:“依老夫看来,‘天下武学’虽汇集了各派剑法,却只得皮毛,不堪大用,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这又算得什么。”

  傅邪真道:“前辈教训得是。”

  林古风道:“你便用龙门派的剑法与我交手,能接老夫十招,就算你武功不俗了。”

  傅邪真道:“在下只能勉为其难了。”

  现在大家对“天下武学”一书的有无已是毫不怀疑的,不过“天下武学”上的武功究竟是各派武功的皮毛,还是绝妙之招,却还有所怀疑,林古风的想法,许多人自也是有的。

  傅邪真既已撒出谎来,自然要将这个弥天大谎说得溜圆,以挑动大家对“天下武学”的贪婪之心,那么雄极的日子自然会极不好过。

  他知道这个老儿极为自负,那是绝不肯抢先出手的,是以手捏剑诀,首先刺出一剑。

  “嘶”地一声,剑锋已到林古风的胸口,林古风见此招来势极疾,顿时去了小觑之心,急忙挥剑挡开,两人剑来剑往,战在一起。

  数招一过,林古风已是大落下风,现在看来,他能否支持十招已是未知之数,遑论击败傅邪真。

  刚才他将话说满,此时脸色紫涨,好生难堪。

  堪堪撑到十招,傅邪真收剑笑道:“多谢前辈,让在下出了十招。”

  众人哈哈大笑,林古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一言不发,溜回人群中去。

  傅邪真行了个罗圈揖,道:“各位朋友皆是高明之士,世间有无‘天下武学’一书,想必已不必怀疑,其实说起来,在下的武功,只不过略得‘天下武学’的皮毛而已,只可惜此书却被雄极所据,否则的话让大家瞧瞧,必定有所裨益。”

  众人见傅邪真的剑法已是极高,却只是‘天下武学’的皮毛,对此书的渴望,实已到了难以复加的地步,然而雄极是何等人物,想从他手中抢书,岂不是与虎谋皮,想到这里,众人的心情又黯然下来。

  高胜天与李谨商议了很久,扬声道:“大家静一静,且听我一言。”

  众人皆静了下来,静等高胜天说话。

  高胜天道:“‘天下武学’对我等的武功进步极有帮助,我们是势在必得的,只是此事还需求恳龙头大哥,他老人家若是同意,我们才好出手。”

  傅邪真暗道:“原来他们还有一个领袖,叫什么龙头大哥,能令高胜天等人敬服的,自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了。”

  一人道:“高兄,此事拖不得,一旦等雄极做了武林盟主,此书更难得到了,你还是快去找龙头大哥商议吧。”

  “这我自然省得。”高胜天转向傅邪真道,“傲大哥,我曾答应你帮你出城,可是细细想来,就算侥幸出城,你单枪匹马,迟早会被雄极所害,不过,你若能有个极大的靠山,情况则另当别论了。”

  此言已然挑明,就是逼傅邪真加入十小门派。

  傅邪真道:“不知高兄有何高见?”

  高胜天道:“你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十小门派的人了,日后若有人敢对付你,就是与十小门派过不去,本派兄弟同生共死,福祸共享,那是没的话说的。”

  傅邪真心中暗笑道:“这分明是想让我将我所会的剑法传给你们,这有何难,我随便选几招传给你们就是,正好可以用来对付雄极。”

  他知道雄极若是做了武林盟主,对中原武林将是极大的打击,势必让西域武林阴谋得逞,此时对付雄极,令他希望破灭,那是势在必行的。

  他慨然道:“高大哥竟肯收留我这个穷途末路之人,在下感激之极,从今日起,在下就与众位兄弟同生共死,福祸共享。”

  高胜天大喜,道:“十小门派有了傲兄这等人材,就更加壮大了,大家共饮一杯,欢迎傲兄入派。”

  立时有人端来酒坛,众人皆倒满一杯酒在手,纷纷向傅邪真举杯相敬。

  傅邪真本是坦然不疑,可是他端起酒杯时,忽地发现众人的目光中皆露出一丝紧张之色,傅邪真何等聪慧,立时明白,酒水中必有文章。

  这自是高胜天厉害的手段,一旦傅邪真饮下这杯酒,那么傅邪真终生就得死心塌地地替十小门派卖命,若是不然,高胜天只需扣住解药不发,傅邪真自然一命呜呼。

  由此看来,高胜天对他仍是极不信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料到傅邪真饮过七鸩八毒酒,早已是百毒不侵。

  当下傅邪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虽未出声,神情中却显然有如释重负之感。

  高胜天哈哈大笑道:“傲兄既饮过此酒,就算正式加入十小门派了,以后大家就可推心置腹,无所不谈了。”

  傅邪真装作诧异的模样道:“难道此酒不饮,高兄就不将我当作朋友了吗?”

  高胜天一时欢喜,竟不知失言,好在他毕竟是心机阴沉的人物,当下打个哈哈,道:“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傲兄莫怪。”

  一名汉子从门外匆匆走来,在高胜天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高胜天脸色微变,急忙对大家道:“刀神城对此处已有所发觉,大家速速离开这里,只是切记,不可一拥而出,而是要一个个出去,以免被人怀疑。”

  齐老者道:“不用说,这定是傲无极告的密,将刀神城弟子引进来了。”

  高胜天皱眉道:“师叔不可妄测,我与傲兄同来,他怎有机会通知刀神城,而在此之前,他又怎可能知道这里的秘密。”

  齐老者被高胜天一顿训斥,竟是默默无语。

  傅邪真心中暗奇:“齐老者既是高胜天的师叔,怎还要听高胜天的吩咐?是了,在海南派中,齐老者的地位或许高些,可是在这个十小门派,自以高胜天的身份为高。”

  说话间,众人已纷纷走出小楼,四散而出。

  高胜天道:“傲兄请随我来。”

  与高胜天同行的,还是武智、李谨,袁青海等人,看来这几人都算是高胜天的心腹了,只是高胜天在十小门派中究竟是何地位,却难猜测。

  众人从后花园院墙上一跃而过,就是一条无人的空巷,高胜天等人对这里甚为熟悉,穿街走巷,很快进入一个静悄悄的小院。

  走进院来,见院中只有三间平房,房中都是些粗笨的家什,看来此地本是贫民所居之地了。

  众人落座,傅邪真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高胜天笑道:“也不算什么,只是刀神城的弟子展开全镇搜索,将要搜到碧玉楼,大家躲他一躲罢了。”

  傅邪真谦然道:“为了我一人,连累大家了。”

  高胜天道:“烟花镇毕竟是刀神城的地盘,就算没有傲兄,大家也要散的。”

  他回头瞧了李谨一眼,道:“李兄,趁刀神城的狗贼还没有搜到这里,不如你将本派的来历规矩告知傲兄吧。”

  李谨点了点头,傲然道:“本派虽说叫十小门派,那只是创派之初的门派之数罢了,其实入我派的,现在足有大大小小三十几个门派,以人数而论,早已超过十大门派的任何一支了。”

  傅邪真吃惊地道:“想不到本派的势力竟这么庞大。”

  李谨道:“傲兄既是江湖人,该知道十大门派自成一统,浑没将其他人放在眼中,吃过十大门派苦头的人,可谓数不胜数,龙头大哥见于此,故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三十几派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暗道:“由此看来,高胜天等人意图偷盗少林七十二绝技,定也是龙头大哥所指使的了,此人为了能与十大门派对抗,无所不用其极,只怕是个比雄极更危险的人物。”

  他道:“这位龙头大哥可算为天下人做了件好事。”

  李谨道:“那是当然,若不是龙头大哥,我等不知还要受十大门派多少苦楚。”

  傅邪真道:“不知在下是否有缘,能亲眼见一见这位龙头大哥。”

  李谨与高胜天相视一笑,道:“傲兄若想见龙头大哥,又有什么难处,只要傲兄能替十小门派立些功劳,龙头大哥自然会来见你。”

  傅邪真慨然道:“高兄、李兄但有指示,在下无不奉命。”

  高胜天大喜,道:“其实你将‘天下武学’的消息透露,已算立了功劳,若能将此书弄到手,那可是大大的功劳。”

  傅邪真面有难色地道:“此书已落入雄极之手,只怕很难弄到了。”

  高胜天道:“此事倒可从长计议,目前本派既将有个行动,傲兄若真心想为本派出力,不妨也参加进来。”

  傅邪真道:“那在下是一定要参加的。”

  高胜天道:“行动已定在今晚,至于行动的细节与目的,到时自然会通知你的。”

  他站了起来道:“傲兄且在这里休息,到了晚间,我会亲自来接你的。”

  傅邪真道:“高兄既有要事,在下不敢打扰。”

  高胜天与李谨急匆匆离开小院,留下武智、袁青海、齐老者等人陪着傅邪真。

  傅邪真明白这些人明的是陪伴自己,其实却有监视之意,傅邪真并不在意,见屋中有张大床,倒头就睡了起来。

  想不到他随意扯了个谎,竟会有如此奇遇,误打误撞到十小门派中来,也算一件趣事,唯一担心的是,不知姬霜等人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十小门派今晚的行动,高胜天此时没将行动的细节告诉他,说明他对自己仍是提防有加。

  正深沉吟,忽听耳边传来细细的声音:“教主,你怎与高胜天等人混在一起?”说完又将自己所处的准确方位告诉了傅邪真。

  傅邪真一听是柳飘飘的声音,心中大喜,立刻也用传音入密之技道:“卜得意是否与你在一起?”

  柳飘飘道:“属下已与卜得意会合,姬霜姑娘也在,我们此时正在院外,教主可是被人困住,可否需要属下冲进来救人?”

  傅邪真忍住笑,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略略讲了一遍。

  柳飘飘道:“想不到江湖中竟多了个十小门派,听起来此派与十大门派正是对手,本教大可坐山观虎斗。”

  傅邪真道:“我今晚要参加一个行动,只是行动的细节却无法得知,你在院外监视,一见我出来,就与我联络。”

  柳飘飘道:“属下明白。”

  傅邪真联络上了柳飘飘,心中顿时放心下来,只等今晚高胜天将行动的细节告知了。

  若高胜天等人的行动不利于圣教,那自然要制止住他们,若此行动只是针对刀神城,傅邪真乐得坐山观虎斗。

  到了黄昏时分,高胜天与李谨果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名脸色阴沉的灰衣汉子。

  此人走进屋来,一直不发一言,给人高深莫测之感。

  高胜天却是笑容满面,道:“傲兄休息得如何?”

  傅邪真道:“高兄一声令下,在下就可行动了。”

  高胜天道:“离行动的时间,还有一些时间,倒不必着急。”

  傅邪真道:“不知此次行动的具体情形如何?”

  高胜天道:“此次本派来刀神城最大的目的,就是阻止十大门派推举武林盟主之事,须知盟约一成,十大门派将更加壮大,我们这些人就不必活了。我们已打听清楚,龙门派是刀神城的盟友之一,是以我们今晚的行动,就是行刺住在兴隆客栈的龙门派掌门白松子。”

  傅邪真暗暗吃惊,想不到十小门派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其实从圣教的立场出发,十大门派若结成盟约,对圣教绝无好处,傅邪真曾问过柳飘飘与卜得意的意见,两人皆认为让十大门派推举出武林盟主出来,对圣教有百弊而无一利,不过推举武林盟主一事已是势在必行,难以阻止,是以柳、卜二人认为,如果实在阻止不了,也绝不能让雄极、李正源这种野心家当上盟主。

  若是由少林、武当的掌门当上盟主,以他们的慈悲之心,对圣教的影响就要小得多了。

  十小门派今日的行动,与圣教的战略不谋而合。

  不过,要靠杀人来达到目的,实在有违傅邪真的本意,何况白松子在江湖中的名声甚佳,龙门派在十大门派中,更是洁身自爱,极少仗势欺人。

  傅邪真来刀神城本来的目的,只是想救走玉芙蓉罢了,遇到金夫人后,又将盗取五大神器列为任务之一,现在看来,阻止雄极成为武林盟主之事却已无法袖手旁观。

  傅邪真的本性平和,并无争竞之心,当上圣教教主,那是被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独上青城山,是受拳皇之邀,亦因与青城派有仇,然而十小门派行刺白松子,却超越了他的良心底线。

  事实上,由于李正源必将在月圆之时挑战雄极,雄极成为盟主的可能性已降为很低,此时用刺杀他盟友的方法来达到目的,实在是多此一举。

  基于种种理由,傅邪真已暗下决心,要阻止行刺白松子的行动。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通知柳飘飘,让柳飘飘提醒白松子注意,或是让白松子干脆住进刀神城中。

  十小门派的手段再高,也绝无法在刀神城中杀人。

  他皱了皱眉头,道:“白松子是刀神城的贵客,怎会住在烟花镇中?”

  高胜天道:“白松子是玄门清修之士,不喜应酬,为图安静,才住在烟花镇中,正好成为我们的目标。”

  傅邪真道:“就算如此,雄极必定对他严加保护,我在茶楼中时,就看见他与白虎形影不离,有白虎在侧,只怕难以行动。”

  高胜天道:“傲兄放心,白松子早已将白虎打发走了,此时他身边不过是两名小道士相伴。”

  傅邪真:“虽说此时白松子身边只有两名小道士相伴,不过他身为龙门派的掌门,一身武功仍是非同小可,就算他以寡敌众,斗不过我们,仍可从容退去。”

  高胜天笑道:“傲兄放心,龙头大哥对此次行动极为重视,已派来皇甫兄与我们共同行动。”

  傅邪真知道皇甫兄定是那名灰衣汉子了,忙起身一揖。

  灰衣汉子淡淡地道:“在下皇甫铁,还望傲兄多多指教。”神情甚是高傲。

  傅邪真忙道:“岂敢。”

  高胜天道:“皇甫兄是本派中难得的高手,就算公平交手,白松子也非其敌,如果再加上傲兄,白松子绝无逃命之机。”

  傅邪真道:“既然龙头大哥这么瞧得起在下,在下敢不竭尽全力。”

  此时离三更尚早,众人皆默坐运功,傅邪真以传音入密之技将高胜天行动的计划告诉柳飘飘。

  柳飘飘传音过来道:“白松子既是雄极的盟友,杀了何妨。不过教主大可不必趟这趟浑水,中途溜走就是。”

  傅邪真道:“白松子颇有侠义心肠,我实在不忍心将他杀害,反正李正源已有向雄极挑战之意,雄极很难坐上武林盟主,白松子实在死得冤枉。”

  柳飘飘道:“既然如此,属下这就通知白松子离去。”

  傅邪真这才安下心来,静心打坐。

  三更一到,众人立刻开始行动,皆换过夜行人的衣衫,黑巾蒙面,行动的人分为两组,傅邪真、高胜天、皇甫铁与袁青海直接下手,而武智与齐老者则为接应。

  傅邪真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心中却是毫不紧张,只因他知道这次行动,定会以失败收场。

  烟花镇此时仍处于全镇戒备之中,铁骑卫不时地在街道上巡视,蹄声的的,打碎宁静。

  不过众人皆是轻功高手,只是在屋顶上跳跃而过,自不会惊动铁骑卫。

  兴隆客栈很快就到,众人伏在屋顶上,凝目向客栈中望去。

  高胜天指着西边的孤零零的一间厢房,此时房中已是漆黑一片,道:“白松子就住在那间屋中,请傲兄与皇甫兄分别从门窗进入,立刻下手,成败在此一举,二位千万莫让龙头大哥失望。”

  傅邪真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沉声道:“在下定会竭尽全力。”

  二人无声地落到地上,彼此相视一眼,皇甫铁虽然傲慢,此时并肩作战,不禁生出患难相护之意。

  皇甫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后窗,傅邪真点了点头,悄然向门口摸去。

  想起推开大门后,屋中竟是一人也无,傅邪真好几次都要笑出声来。

  高胜天等人伏在屋顶上,瞧见傅邪真与皇甫铁已处在攻击的位置,立刻将手掌向下一挥。

  既然要演戏,自然要做到十足,傅邪真一脚踢开大门,挺剑向房中冲去,忽觉身子触到一团软绵绵的物事,心中大吃一惊。

  他极力想向后退去,却发现那张软绵绵的物事却是一张丝网,网口忽地一收,傅邪真已完全陷入其中。

  扭头看去,收住网口的却是皇甫铁,他急速地用绳子在网口打了个结,不停地冷笑。

  傅邪真暗叫糟糕,挺剑向丝网上削去,可是丝网坚轫之极,以三寸寒霜之利,竟也无法削断。

  此时传来高胜天的轻笑之声:“那是刀枪不入,水火不禁的天蚕网,傅教主就不必费力气了。”

  傅邪真怒道:“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高胜天笑道:“傅邪真,你就不必再演戏了。”

  李谨得意地道:“我们知道你必会通知白松子离开,不过我们的目的,本就不是白松子。”

  皇甫铁笑道:“若想杀白松子,我们早在路上就可以下手,又何必等到刀神城中再来冒险。想不到魔教教主的名头虽大,却是个草包。”

  几人一唱一合,甚是得意洋洋。

  傅邪真心中凉透,想不到自己的身份,竟早已被高胜天觉察。其实行刺白松子的计划,的确破绽百出,只恨自己不太聪明罢了。

  傅邪真又羞又怒,道:“你们为何不索性将我杀了?”

  皇甫铁笑道:“杀害魔教教主可是天大的罪名,这个名声,只好让雄极去承担好了。”

  高胜天道:“傅教主且在网中休息,我们已通知了雄极,他很快就会来看望你了。”

  傅邪真至此反而沉静下来,轻轻叹道:“高兄果然高明,却不知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高胜天道:“傅邪真的易容术高明之极,的确已将在下瞒过,只可惜你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龙头大哥,至于龙头大哥是怎样认破你的,只怕你已没有机会问他了。”

  皇甫铁道:“雄极很快就会来了,傅教主,恕我们不再奉陪了。”

  衣袂带风之声随即远去,只剩下傅邪真孤零零地呆在网中。

  那位龙头老大实在高明,竟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算得清清楚楚,自己几乎就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落入圈套。

  雄极很快就到,这一点高胜天绝不会欺骗自己,自己能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逃出天蚕网?

  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刀神城的人果然及时赶到了。

  从脚步声听到,来者足有数十名之多,此时的方位该在兴隆客栈的门中。

  留给傅邪真自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并没有挣破天蚕网的企图,那只会令天蚕网越缠越紧。

  他孤注一掷,急运云体风身术,天可怜见,连身子带网,果然都已飘了起来。

  恰好有风从洞开的大门吹来,傅邪真凭借这一阵轻风,身子已飘出窗口。

  他的身子刚刚落地,脚步声已涌到院中。

  白虎的声音传来道:“果然什么人也没有,玄武兄,这分明是有人在消遣我们,我早说不该来的。”

  玄武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四下搜索一遍,只是千万小心,莫要中了敌人的暗算。”

  脚步声四散开来,在兴隆客栈中一阵乱搜。

  傅邪真暗道:“玄武做事仔细,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的,我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窗外不远处就是客栈的院墙,傅邪真将身子一滚,已贴墙而躺。

  只是云体风身术对内力消耗极大,傅邪真望着一丈多高的院墙,心中明白,已无法飞身飘过。

  好在天蚕网孔隙甚大,足以伸出一根手指去。

  傅邪真一指插进墙中,凭一指之力,将身子抬起,再伸出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交替插入墙中,总算能缓缓向上移动。

  若在以前,这一丈多高的墙对他算得了什么,可是只凭两指向上移动,困难之大可想而知,眼看已到了墙头,傅邪真两指酸麻之极,似乎已没有一丝力气。

  此时搜索的人纷纷向玄武汇报,都说毫无可疑之事。

  玄武望着洞开的窗户,怒道:“窗户后面,你们搜了没有?”

  从人慌忙涌进屋,向窗口走来。

  傅邪真大急,一旦有人探头出墙,必能瞧见自己,他拚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子努力地翻过院墙。

  只可惜,他再无力气扣住墙壁,身子如铅坠般落向地面,“砰”的一声,将他撞得眼冒金星。

  墙内有人喝道:“那是人落地的声音,快去瞧瞧。”

  墙外正是街道,此时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影。

  两道人影呼地飞过院墙,姿式并不优雅,却足以令傅邪真羡慕不已。

  两人转目一瞧,已瞧见脚下有团物事。

  一人道:“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人道:“似乎是一张网,网中有一个人。”

  一个人俯下身来,想仔细察看,傅邪真深吸一口气,真力从指间射出,“波”地一声,将那人的咽喉点出一个血口来。

  那人无声无息,倒在地上。

  另一人不明所以,也低下头来,想看个明白,傅邪真怎能容情,指力再次射出,那人的眉心开了一个血洞,一声惨叫,仰面倒了下去。

  傅邪真知道这声惨叫一起,玄武与白虎立刻就会赶来,这两个人可不是仅凭指力就能对付,自己空有一身武功,也只能束手待毙。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人影飞来,向傅邪真扑了过来。

  傅邪真刚想一指点去,那人道:“小姐叫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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