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读心诡蛊
“诶，快去那边！好像有什么好吃的！糖圣子糖圣子，早就听说了快带我尝尝！”
在「不东流」旁砸那老鸨一个雪球前，少年自然如约陪着少女游街。
“远山花饼……”少女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和那招牌，声音里自然透出了希冀。
不过，远山家前早已被疯狂的少女和仆人围的水泄不通。
远山家制香制黛是主业，可往往还会在排队之余给顾客奉上价低味美的远山饼，搞得有人甚至专门为了吃饼而来，仆役常常争着帮主家来购物，加上确实质量极高的黛，远山家门前永远是人声鼎沸。
铺门是花雕的西玄木，镂空出了一座起起伏伏，仿佛连绵不绝的青山，采自林地王国的上品木材颜色红中透青，恰似秋日山中层次分明的色彩。
九扇铺门只开四扇，分出两条道路，家丁一列，少女一列，正中则是卖花饼的小架。
眼看这人山人海一时半刻不是自己能排上的，任海波便立刻使了个轻身功夫，足踏在一个家丁的肩头，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翩然而去。
一头长发飘出了斗笠，与淡蓝色的袍袖交相呼应，衬的任海波如同穿花蝴蝶，少女那一列已经开始有人惊叫了。
“老板，咱们老交情了，来三封花饼，祈玉花一封，蜜柒的两封。”
一封九个饼，两封蜜柒的被任海波当场拆开了去，分给了刚刚被自己插队的家丁们：“大哥们刚刚多有得罪，小弟在此用这饼赔个不是。”
自然，这一行为又让那些少女赞叹了一番，而那些家丁拿了饼，自然也没再说什么了。
白千美滋滋的嚼着饼，信步走在街上，一会儿偏头看看那家店铺里的珠花，一会儿又看看这家店铺的布料，任海波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你这副样子，真的是有任务在身的吗？”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怎么也像小青那样，明明是我救了你……”少女软软糯糯的抱怨，让任海波又不忍心趁乱离去了。
说着话，她从宽大的袍袖中抖出蜥皮纸，可见两个画像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
“教内不洁之人，违背教义，当处火刑……”任海波忍不住慢慢读了出来，而一旁的白千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一把把蜥皮纸塞进了任海波怀里，顺手抢走了任海波拎着的另一袋小吃。
“处刑：火毒入身，焚魂高楼。”
“我才不愿干这种事情呢……”
任海波细细品了一番，却发现这似乎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对方既然是教内之人，必定对教内的手段颇为熟悉，白千又是心性单纯的少女，画像上这两人看着至少五十多岁，人情世故，必定圆滑谨慎，轻易不会中毒这种手段。
不过，想到了小青的存在，他便不再疑惑了。
不过，自己作为皇立署的人，这时候不应该阻拦她吗？为什么我会有种她要做的都应该是正确的的感觉？
……
当日早时，卫国帝都城外。
“老哥，咱们都已经逃到这卫国了，那些疯婆子总不会再追过来了吧！”
滚圆的胖子捻着自己的小胡子，左手捧碗，一口一口吹着热汤，另一只手则护着自己的纯金圣人像，小眼睛扫视着店里，发现只有几个粗工，一个白衣丑书生，便稍稍松懈几分。
“那可未必，她们的手段，可都诡着呢。”方脸中年人续着络腮胡，脸上的撑得很开，皱纹不算多，但眼神中则透着沧桑。
“圣人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疯婆子的手段我们全知道，凭什么活不下来。”第三个汉子马上接话，同时筷子指着眼前的菜。
“自己下的厨，材料自己备，虽说锅是店里的，但在场的客里有比我们后炒先吃的，她们哪里有机会下毒！”
说着话，用筷子从全羊身上撕下一小块羊肉，一口吞下了肚子。
他的两个同伙则紧张的看着，生怕队友中招殃及自己。
片刻过后，一点事情没有，依旧生龙活虎。
那胖子早就耐不住了，摘下圣人像道过一声得罪，就放下那没味道的米汤，一只手从烤肉上撕下一块，不顾烫手，三两口吞了下去。
“这菜……老子烧的香吧……”胖子大快朵颐着，却没发现自己两个同伴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变了。
“嗯……怎么了？怎么不吃……”
他却不知，自己的脸色发青，嘴唇淤紫，显然是中毒以深。“是青面！快用内力护住心脉！”老大的大吼极为突然，但胖子敢叛出师门自然不是省油的灯，立刻运气护体，却发现一提气便浑身燥热，四肢百骸如同爬满了虫，痒的不可自制。
“怎么可能！青面蛊和火蛊全然相冲，怎么可能同时中……”
话音未落，胖子已经化作了一团火球，引起店内阵阵尖叫。
老大和第三个汉子立刻运气护体，破出店内，直奔闹市街去。
因为他们知道，蛊门内有规矩，殃及无辜便是亵渎。
“老二是怎么中的招！”
“我也不知道！”
二人匆匆上路，一路上谁也不愿再提起吃喝两字，二人时停时走，偶尔改换线路，偶尔小道迂回，走的相当的慢。
他们可以不吃不喝，旁人却依旧照常吃喝，正是上元佳节，游人哪里不都是手捧佳肴，随逛随吃，随吃随逛，可怜二人半日水米未进，还要看着他人吃食。
“大哥，要不要我们……”那三弟做了个掏的手势，似乎是想从路人手上夺食。
“不可。”国字脸浓眉禁咒，面上无笑也无怒。
“为什么，他们吃了都好好的。”
“因为那些疯婆子想毒死的不是他们。”老大哼了一口气出来，“他们想折磨我们，便先杀了老二这个我们知根知底的好厨子，他们想杀老二的时候，你先吃的，没死，老二却死了，不是吗？”
老三苦笑一声：“别人都能吃，唯有我们吃不得，就算一万个人吃了这些小吃都没有事，但我们一吃，就要出大事！哈哈……真是她妈的神鬼莫测。”
正在老三仰天长啸的时候，一旁的小摊却爆发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掌柜的！这面明明是我先买了的，凭什么做出来给了这个小叫花子！”
“不好意思，小老儿头脑昏聩，一时给错，您看这小乞儿可怜让了这碗面，小老儿下一碗送你便是。”
谁知那丑面白衣文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突然一掌拍在案几上：“你觉得我差你一碗面钱吗？我耽误的功夫是你一碗面补偿的了的？”
“小爷我就看不惯这种卖惨的！他做了乞儿，是他自己不努力，凭什么我要让着他！”
说罢，一巴掌拍翻了那碗面，扬长而去。
那碗拌面盛在碎碗片上，零零碎碎叠在了一起。
老头心痛地叹了一口气，见那瘦小的乞儿要捡起面吃，有心反对，但最终缄了口。
小乞儿蹲在地上，一边吃，一边看着旁边的「不东流」和「神仙居」眼底闪着神往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双黑手突然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便感觉自己已经被提离了地面。
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已经被扔在了「神仙居」的门柱下。
两个糙汉子一手几个碎碗片，正狼吞虎咽着餐面。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扔出了一个小包到那乞儿脚下，金属碰撞之声听得乞儿两眼发直。
两旁路人嫌恶的看着那两个中年人，后者却全不在乎，只是继续吃着。
小乞儿也不明就里，只是看着眼前的钱袋发呆。
那二人吃到一半，忽然感觉浑身燥热，心中又是一惊：这也能中招？
老三来不及惊愕，刚要吞下火蛊解药，却被老大狠狠按住。
“你运功，我吃药，活一个！”
老三立刻懂了，之前胖子表面看是青面毒实则是火毒，现在自己看似中的火毒，说不定实则是青面毒。
但这虚虚实实……谁能道的清？
老三运功之后……化作一团火球，在极度痛苦间撞进了「神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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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东流」旁砸那老鸨一个雪球前，少年自然如约陪着少女游街。
“远山花饼……”少女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和那招牌，声音里自然透出了希冀。
不过，远山家前早已被疯狂的少女和仆人围的水泄不通。
远山家制香制黛是主业，可往往还会在排队之余给顾客奉上价低味美的远山饼，搞得有人甚至专门为了吃饼而来，仆役常常争着帮主家来购物，加上确实质量极高的黛，远山家门前永远是人声鼎沸。
铺门是花雕的西玄木，镂空出了一座起起伏伏，仿佛连绵不绝的青山，采自林地王国的上品木材颜色红中透青，恰似秋日山中层次分明的色彩。
九扇铺门只开四扇，分出两条道路，家丁一列，少女一列，正中则是卖花饼的小架。
眼看这人山人海一时半刻不是自己能排上的，任海波便立刻使了个轻身功夫，足踏在一个家丁的肩头，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翩然而去。
一头长发飘出了斗笠，与淡蓝色的袍袖交相呼应，衬的任海波如同穿花蝴蝶，少女那一列已经开始有人惊叫了。
“老板，咱们老交情了，来三封花饼，祈玉花一封，蜜柒的两封。”
一封九个饼，两封蜜柒的被任海波当场拆开了去，分给了刚刚被自己插队的家丁们：“大哥们刚刚多有得罪，小弟在此用这饼赔个不是。”
自然，这一行为又让那些少女赞叹了一番，而那些家丁拿了饼，自然也没再说什么了。
白千美滋滋的嚼着饼，信步走在街上，一会儿偏头看看那家店铺里的珠花，一会儿又看看这家店铺的布料，任海波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你这副样子，真的是有任务在身的吗？”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怎么也像小青那样，明明是我救了你……”少女软软糯糯的抱怨，让任海波又不忍心趁乱离去了。
说着话，她从宽大的袍袖中抖出蜥皮纸，可见两个画像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
“教内不洁之人，违背教义，当处火刑……”任海波忍不住慢慢读了出来，而一旁的白千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一把把蜥皮纸塞进了任海波怀里，顺手抢走了任海波拎着的另一袋小吃。
“处刑：火毒入身，焚魂高楼。”
“我才不愿干这种事情呢……”
任海波细细品了一番，却发现这似乎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对方既然是教内之人，必定对教内的手段颇为熟悉，白千又是心性单纯的少女，画像上这两人看着至少五十多岁，人情世故，必定圆滑谨慎，轻易不会中毒这种手段。
不过，想到了小青的存在，他便不再疑惑了。
不过，自己作为皇立署的人，这时候不应该阻拦她吗？为什么我会有种她要做的都应该是正确的的感觉？
……
当日早时，卫国帝都城外。
“老哥，咱们都已经逃到这卫国了，那些疯婆子总不会再追过来了吧！”
滚圆的胖子捻着自己的小胡子，左手捧碗，一口一口吹着热汤，另一只手则护着自己的纯金圣人像，小眼睛扫视着店里，发现只有几个粗工，一个白衣丑书生，便稍稍松懈几分。
“那可未必，她们的手段，可都诡着呢。”方脸中年人续着络腮胡，脸上的撑得很开，皱纹不算多，但眼神中则透着沧桑。
“圣人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疯婆子的手段我们全知道，凭什么活不下来。”第三个汉子马上接话，同时筷子指着眼前的菜。
“自己下的厨，材料自己备，虽说锅是店里的，但在场的客里有比我们后炒先吃的，她们哪里有机会下毒！”
说着话，用筷子从全羊身上撕下一小块羊肉，一口吞下了肚子。
他的两个同伙则紧张的看着，生怕队友中招殃及自己。
片刻过后，一点事情没有，依旧生龙活虎。
那胖子早就耐不住了，摘下圣人像道过一声得罪，就放下那没味道的米汤，一只手从烤肉上撕下一块，不顾烫手，三两口吞了下去。
“这菜……老子烧的香吧……”胖子大快朵颐着，却没发现自己两个同伴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变了。
“嗯……怎么了？怎么不吃……”
他却不知，自己的脸色发青，嘴唇淤紫，显然是中毒以深。“是青面！快用内力护住心脉！”老大的大吼极为突然，但胖子敢叛出师门自然不是省油的灯，立刻运气护体，却发现一提气便浑身燥热，四肢百骸如同爬满了虫，痒的不可自制。
“怎么可能！青面蛊和火蛊全然相冲，怎么可能同时中……”
话音未落，胖子已经化作了一团火球，引起店内阵阵尖叫。
老大和第三个汉子立刻运气护体，破出店内，直奔闹市街去。
因为他们知道，蛊门内有规矩，殃及无辜便是亵渎。
“老二是怎么中的招！”
“我也不知道！”
二人匆匆上路，一路上谁也不愿再提起吃喝两字，二人时停时走，偶尔改换线路，偶尔小道迂回，走的相当的慢。
他们可以不吃不喝，旁人却依旧照常吃喝，正是上元佳节，游人哪里不都是手捧佳肴，随逛随吃，随吃随逛，可怜二人半日水米未进，还要看着他人吃食。
“大哥，要不要我们……”那三弟做了个掏的手势，似乎是想从路人手上夺食。
“不可。”国字脸浓眉禁咒，面上无笑也无怒。
“为什么，他们吃了都好好的。”
“因为那些疯婆子想毒死的不是他们。”老大哼了一口气出来，“他们想折磨我们，便先杀了老二这个我们知根知底的好厨子，他们想杀老二的时候，你先吃的，没死，老二却死了，不是吗？”
老三苦笑一声：“别人都能吃，唯有我们吃不得，就算一万个人吃了这些小吃都没有事，但我们一吃，就要出大事！哈哈……真是她妈的神鬼莫测。”
正在老三仰天长啸的时候，一旁的小摊却爆发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掌柜的！这面明明是我先买了的，凭什么做出来给了这个小叫花子！”
“不好意思，小老儿头脑昏聩，一时给错，您看这小乞儿可怜让了这碗面，小老儿下一碗送你便是。”
谁知那丑面白衣文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突然一掌拍在案几上：“你觉得我差你一碗面钱吗？我耽误的功夫是你一碗面补偿的了的？”
“小爷我就看不惯这种卖惨的！他做了乞儿，是他自己不努力，凭什么我要让着他！”
说罢，一巴掌拍翻了那碗面，扬长而去。
那碗拌面盛在碎碗片上，零零碎碎叠在了一起。
老头心痛地叹了一口气，见那瘦小的乞儿要捡起面吃，有心反对，但最终缄了口。
小乞儿蹲在地上，一边吃，一边看着旁边的「不东流」和「神仙居」眼底闪着神往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双黑手突然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便感觉自己已经被提离了地面。
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已经被扔在了「神仙居」的门柱下。
两个糙汉子一手几个碎碗片，正狼吞虎咽着餐面。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扔出了一个小包到那乞儿脚下，金属碰撞之声听得乞儿两眼发直。
两旁路人嫌恶的看着那两个中年人，后者却全不在乎，只是继续吃着。
小乞儿也不明就里，只是看着眼前的钱袋发呆。
那二人吃到一半，忽然感觉浑身燥热，心中又是一惊：这也能中招？
老三来不及惊愕，刚要吞下火蛊解药，却被老大狠狠按住。
“你运功，我吃药，活一个！”
老三立刻懂了，之前胖子表面看是青面毒实则是火毒，现在自己看似中的火毒，说不定实则是青面毒。
但这虚虚实实……谁能道的清？
老三运功之后……化作一团火球，在极度痛苦间撞进了「神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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