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亡国梦_亡国后我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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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亡国梦

  栾宁当晚睡得很安稳,安稳到做了一场梦。

  不知怎的,栾宁梦见夫施亡了。

  狼烟笼罩之下,埋伏在暗处的叛军势如破竹,一举攻入了王宫。烧杀抢掠,干尽荒淫勾当。昔日的承祥殿已沦为一片火海,山河倾圮,草木成灰。血水如注浸红了妇孺的衣裙,耳边全是凄厉的哭嚎与尖叫。一度繁荣鼎盛的国,俯仰间就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君王自戕,妃嫔受辱,宫人横死,身首异处……

  身后有人用钝器痛击了栾宁的头部,栾宁轰然倒地,温热的鲜血瞬间淌了一脸,“你这是干什么?”一道粗哑的男声惊呼。

  “她可是太师要留的人。”

  “慌什么?这不是还有气儿吗?”黑衣汉子踹了一脚台阶上的人儿,嗤之以鼻道。“呸,让老子追了这么久,瘸着腿跑得还挺快。可惜前几个皇室女都被糟蹋了,只能把她献给曹公公了。曹公公要是高兴了,今后你我飞黄腾达的日子有的是。”

  “太师那边……”

  “曹公公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娘子到了他手里哪儿还能活?”那糙汉一身匪气,扯了衣摆就开始擦拭刀柄上的血迹。

  “可惜了,太师不曾许给咱什么好处,要不然这小娘子还能留一命。”

  男人眼角的刀疤微微抽动,随着淫邪的笑声渐渐飘远。

  血糊住了栾宁的眼睛,栾宁强撑着睁开,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然后栾宁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栾宁坐在床上凝视着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头皮像被撕开了一样痛,栾宁紧捂着后脑勺,好半天才回味过来。此时此刻,心中除了万分的恐惧外,还有漫无边际的悲苦。

  栾宁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赤着脚下地,端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了好几口冷茶,感受着舌尖泛起的丝丝苦意。之后又迅速蜷缩进了被褥里,可惜通体的寒意再难捂热。

  经此一梦,栾宁多少有些心绪不宁,烦闷之下,早膳也给草草打发了。

  昨日虚度了大半的光阴,接下来的一天,栾宁待在屋子里老老实实的誊抄经书。

  第三日,众位女官为栾宁们饯行最后的敬神礼,诸皇室子女分别呈上经文手稿,依次投入混元金鼎中,参拜过后,女官们便要开始诵经祈福,其余人可自行离去。

  这天清晨栾宁起了个大早,悄悄去了后山山脚下折了几株带着露珠的野山茶花装在白瓷瓶里,临走前放在了陆景惠的案几前,以感谢她这几日的照顾。

  栾宁登上了王宫派来的轿辇,回望雪天相接处,浮云缭绕的宗祠庙。不知三年后敬神节还能否看到这般景象。

  半路上,栾辛闹了肚子。眼见她疼得直打滚,栾柯作为年长的大哥,主动担起了重任,当下解了一匹马,就去前方的小镇请了坐堂医。

  众人皆停下来整顿,栾玉拿袖子沾沾她脸上的汗珠,焦急询问,“你仔细想想,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六姐姐,我……想不起来。”栾辛疼得弓起背,眼里噙满了泪。

  栾宁解了大氅披在她身上,想了想解释道。“可能是这几日受了寒气,喝点热茶会好些。”

  栾玉看了栾宁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栾宁摸摸鼻子,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好一会儿后,四皇子栾晖来到了她们的轿子前,“三哥带郎中回来了。”

  马蹄声戛然而止,栾柯翻身下马率先接下了郎中的药箱。

  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还请姑娘将手伸出来。”

  轿中一阵静默,那男子想了想道,“鄙人乃汝州裴家二郎,裴子学,家族世代行医,师承宫中王从晋太医,家父是青奎镇的坐堂医。这位郎君急匆匆赶来求医,无奈家父年迈,无法及时赶来,适才让我随这位郎君前来。裴某不才,行医数载,寻常病痛皆可解,姑娘大可放心。”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有或多或少的无措,栾玉率先将瘫倒的栾辛扶起,掏出丝帕覆在她的手腕,掀起轿帘递了出去,柔声道:“还请郎君相看。”

  帘子掀开的那一瞬,栾宁看到了一张如白玉般清秀的脸,眉眼深邃唇红齿白,活像话本里多加赘述的文弱小生。

  裴子学把手搭了上去,几息后又收回去,“经行腹痛,风寒侵体,气血亏虚所致。倒也无甚大碍,栾宁这里有一套滋补药膳,主要为艾叶、薏苡仁、干姜、当归、生蒲黄、五灵脂、白芍等入药,姑娘可回去煎服数日。期间切勿贪凉,受累。”

  三人俱是一怔。

  栾宁心里有些想笑,下意识的偷瞧了栾辛一眼。只见栾辛满脸羞愤,浑身颤动的像寒风中悲惨的小白花。

  裴子学的声音不急不缓,在场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只有四皇子栾晖把注意力放在了稀奇古怪的药箱里,半天才反应过来,“咦?七妹这是怎么了?”

  栾柯虽未及弱冠,但也迷迷糊糊听明白了点什么,此时正尴尬的杵在一边。

  见气氛有些异样,栾晖把探询的目光转向了裴子学,“裴大夫这是……”

  “就你话多!”栾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栾晖的嘴,把他大力拖走了,“还不快去套马,这样拖下去几时能到王……王家。”

  “姑娘的病症已解,在下就先告辞了。”裴子学拎起药箱正要上马。

  “裴郎君请留步。”考虑到栾辛的特殊情况,栾宁一冲动揭开帘子下了轿。

  裴子学一怔,客气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多谢裴郎君不辞辛苦,赶来给舍妹治病。裴郎君医术精湛,真才实学,何不跟随师父入宫挣份功名。”栾宁尽可能委婉。

  “医者仁心,姑娘不必挂怀,况且令兄给了裴某一笔重金。”裴子学毫不遮掩的解释,“裴某行医数载,早已无拘无束惯了,宫中多有拘束,并不适合我。”

  呃,倒是过分直接了。

  栾宁默了默,假笑道,“郎君既然志不在此,也罢。”

  “咦,我突然觉得裴郎君这身玉色宝相纹布衫真好看,这花纹真少见,不知郎君能不能告诉我哪里有卖?我想给我自……我阿爹也买一件。”

  裴子学低头审视了一眼身上的长衫,神色透着古怪,“这种纹路的布衫路边成衣铺就有卖,算不来稀奇。”裴子学一本正经道,“恕裴某直言,这般样式的长衫……着实不适合令堂那样的年龄,姑娘不妨去徐家的一品阁亲自定制一件送给令堂。”

  “郎君说得在理。”栾宁点头敷衍。

  世间怎么会这么巧的事儿?梦中那个人杀她时穿的也是这宝相花纹的布衫,她不会看错,还有那把打晕她的大刀……

  望着裴子学骑马远去的背影,栾宁烦闷的回了轿子。

  “五姐,你怎可如此孟浪。”栾玉语气不善。

  嗯???

  “贵女怎可私会外男?”栾玉回想起她方才的行径,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栾宁眼皮猛地一跳,忙辩解道,“妹妹怕是误会了,我只是让裴郎君卖给我一些宁神助眠的丹参。众目睽睽之下,岂敢越礼?”

  栾宁径直从袖中掏出一个盛有丹参丸的蓝布袋。

  这莫须有的罪名她可承受不起。

  与此同时,祈完福后的陆景惠回屋一眼就瞧见了那瓶殷红夺目的山茶花,摇摇头嗤笑道,“这孩子果真冒失……”

  由于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栾柯带领着大队人马疾速行进,浩浩荡荡向着王宫的方向奔去。于是乎,好好的官路也走得十分受罪,坐在车上,栾宁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颠错了位。

  到了武阳门,栾宁下了轿子后才发觉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心里顿时平和了些。

  栾玉被鸣霄宫的宫人抢先接走了,栾宁只能留下来翘首以盼着栾辛的宫人给她送替换的衣裳。

  栾辛安静的靠在轿子一角,神色郁郁。

  气氛有些窒息,栾宁时不时安慰了她几句,“回头让宫女照着方子,熬些药膳喝下就好了。”

  栾辛的宫人赶来后,栾宁也随着文湫姑姑回了玉衡宫。

  回宫后栾宁简单梳洗了一番,又去和阿娘聊了一些宫外的玩意儿。

  回来后,栾宁就像条濒死的咸鱼瘫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

  “主子瞧着脸色不太好。”翠微替她揉着肩。

  “你倒是没看错,所以你要继续捏,不要停。”

  翠微的手艺真是好得不像话,栾宁舒服的眯起眼睛慢慢睡着了。一夜无梦,栾宁这一觉睡到了辰时。

  “主子,快醒醒,宫里出了大事!”翠微一把夺走了栾宁的瓷枕。

  栾宁咂咂嘴,企图用被子蒙住脑袋,“不是亡国的事,就不要叫我。”

  “呸呸呸,主子胡说什么?是蚩尤军回来了。”

  栾宁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你说什么?!”

  “蚩尤军大败娄星,三军统帅今日入宫,陛下很高兴,晚上要在燕台为蚩尤军接风洗尘呢。”翠微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

  “你这么高兴多半是因为你那情郎吧?”栾宁打了个呵欠,忍不住戳破。

  翠微的脸泛起一层红晕,“昨日我们就互通了书信,他信上说娄星兵败,北山王为投诚特意送了一位皇子来夫施做质子。质子今日将随他们一同朝见陛下。主子你说送来的质子会是什么模样?”

  “质子?”栾宁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传闻中北山王不是没有儿子吗?”

  “是啊,可也有人说,北山王曾有一个病弱的皇子,莫非是那位来当了质子?”

  栾宁疑惑的看着她,“你从哪儿知道这些消息的?”

  “……好像是陛下跟前的人儿说的,慢慢的也就传来了。”

  虎毒焉不食子呢,这北山王当真是个心狠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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