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无光之海
从酒店里出来，诱宵美九站在街边。
不久前，她与瓦尔妲战斗的时候，周围的人全都被吓走了。
就算到了现在，一眼望去也还是看不见一个行人。
正当她思考着是要等财团的人来接她，还是自己找个办法回去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哟。”
诱宵美九撇过头，看到了蹲在酒店大门口不远处的依蕾奈。
依蕾奈一甩手，一瓶不知道从哪拿到的果汁便被她抛给了诱宵美九。
“怎么是这种便宜货。”诱宵美九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真的能喝吗？”
“嘿，是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便宜货还真是抱歉了，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买什么果汁。”依蕾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看它便宜，它可比你平时喝的那些什么有机鲜榨果汁好喝多了。”
“你是劣质品吃多了，把味觉吃坏了吧。”
虽然口中吐槽着，但诱宵美九还是没有把果汁丢掉。
勉为其难地拉开拉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啊。”诱宵美九说道，“普莉熙拉和乌丝拉呢？”
“我已经让人将她们送到医院了。”依蕾奈回答道，“我在欢乐街多少还是有点人脉的，让他们帮我办点小忙不是问题。”
“这个时候你不该担心地陪在你妹妹的身边吗？”
将瓦尔妲解决之后，被它一直以来当作身体驱使的乌丝拉也一同被解救出来。
普莉熙拉和乌丝拉一样，遭受了恶意的精神干涩，想要恢复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因此诱宵美九便将她们交给了依蕾奈，让她将两位伤员送到医院里。
只不过，诱宵美九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一直留在这里。
以她对依蕾奈的了解，这个死妹控现在应该是一脸焦急在病房门外来回踱步，生怕自己的妹妹出事才对。
“嘛......”
依蕾奈的神色有些拘谨，扯了个蹩脚的借口：“你一个人和狄路克那混蛋呆在一起，要是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我的债务就没办法还了，不是吗？”
闻言，诱宵美九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依蕾奈欠她的九亿，的确还没有还。
但是如果作为债主的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债务也会一同消失。
对这家伙来说，反倒是件应该庆祝的好事才对。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借口在逻辑上站不住脚，依蕾奈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狄路克那家伙怎样了？”
“大概是死了吧。”
“死，死了？！”
听到自己的前东家，在黑暗世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恶辣之王竟然在这里死去，依蕾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把他给杀了吗？”
“我让杀手杀的。”
“那不也一样吗！”
“你干嘛这么激动？”诱宵美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对你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见怪不怪了吗？”
“对我来说的确见怪不怪了，但是......”
依蕾奈欲言又止。
她小时候生活在充满战乱的地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尸体和死亡。
被狄路克带到了水上都市六芒星，成为了他的工具，虽然没有亲自杀过人，但见过杀人的场景也不算少。
她的确早就习惯了死亡。
“但是你是偶像啊，一条人命背负在身上，你知道会有多沉重吗？”依蕾奈焦急地说道，“别不把人命当回事，等你之后回想起来，你绝对会懊悔自己的决定的！”“你在说教我？”
诱宵美九的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依蕾奈，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杀人的压力压垮而已。”
依蕾奈叹息一声，挠了挠脸颊：“在欢乐街里，我见过太多人承受不住杀人的压力而崩溃，亲手将自己的前程葬送，但是你有着光明的未来，要是最后沦落到我这种境地，那就太糟糕了。”
“哼......”
见依蕾奈是在担心自己，诱宵美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无所谓地说道：“不要将我当成那些初出茅庐，见到一点黑暗就会崩溃的家伙，我早已经不是那种人了。”
“已经......不是......？”
依蕾奈敏锐地察觉到了诱宵美九无意识间透露出的信息。
诱宵美九没有回答。
抬起头，像是回忆起了过去。
但和其他人不同，回忆起青涩的自己时，她并没有露出怀念的神色。
表情反而越发冷酷。
“依蕾奈，在你看来，这个世界是什么？”
“世界是什么......”依蕾奈为难地说道：“不要问我这种深奥的问题啊，我书都没读过几年呢。”
“呵，你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啊。”
“呵，你这么聪明，你倒是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什么啊。”
诱宵美九不屑地笑了笑。
看向天边，她的眼神深邃，不像是舞台上的诱宵美九，但和依蕾奈平时接触的诱宵美九也有些不同。
但她却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同。
“这个世界，是一片漆黑的海洋。”
诱宵美九缓缓说道。
“大海的表面风平浪静，有的人驾驶着自己的独木舟独自漂流，也有的人贡献出自己的木板，为了更加安全和稳定，组成了更大的船。
但是，总有不幸的家伙会被风浪击倒，又或是被其他的船击碎，最后落尽这黑色的汪洋之中。”
说着，她抬起手轻轻挥动，仿佛真的身处大海之中。
“一旦落入其中，落水之人便会失去光明，失去方向，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永远沉沦。
无论如何挣扎，他们最后的结局都只有沉入海底，悄无声息地死去。
曾经的我，便是那无数溺水者的一员，被他人的恶意所击碎，坠入了深海之中。
无助，恐惧，绝望，将我的内心吞噬。
但是我很幸运，有人拉了我一把，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让我重新回到了海面上。”
诱宵美九重新看向了依蕾奈，一字一句地说着。
看着诱宵美九的眼睛，依蕾奈仿佛看见了藏在其中那深不见底的深潭。
那......是在最深的绝望里才能孕育出的黑暗。
甚至仅仅只是窥视一角，便让人遍体发寒。
依蕾奈仿佛也感受到了她话语中描述的漆黑的海洋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冥冥之间，她似乎看见了一艘巍峨的钢铁巨舰浮现在了诱宵美九的身后。
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在这片无光之海上如君王般穿梭。
“这一次，不管前方阻挡我的是什么，我都会将他们全部撕碎。
我不会再落下去了，我绝不会再回到那片漆黑的海洋之中。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哪怕是杀人，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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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她与瓦尔妲战斗的时候，周围的人全都被吓走了。
就算到了现在，一眼望去也还是看不见一个行人。
正当她思考着是要等财团的人来接她，还是自己找个办法回去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哟。”
诱宵美九撇过头，看到了蹲在酒店大门口不远处的依蕾奈。
依蕾奈一甩手，一瓶不知道从哪拿到的果汁便被她抛给了诱宵美九。
“怎么是这种便宜货。”诱宵美九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真的能喝吗？”
“嘿，是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便宜货还真是抱歉了，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买什么果汁。”依蕾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看它便宜，它可比你平时喝的那些什么有机鲜榨果汁好喝多了。”
“你是劣质品吃多了，把味觉吃坏了吧。”
虽然口中吐槽着，但诱宵美九还是没有把果汁丢掉。
勉为其难地拉开拉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啊。”诱宵美九说道，“普莉熙拉和乌丝拉呢？”
“我已经让人将她们送到医院了。”依蕾奈回答道，“我在欢乐街多少还是有点人脉的，让他们帮我办点小忙不是问题。”
“这个时候你不该担心地陪在你妹妹的身边吗？”
将瓦尔妲解决之后，被它一直以来当作身体驱使的乌丝拉也一同被解救出来。
普莉熙拉和乌丝拉一样，遭受了恶意的精神干涩，想要恢复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因此诱宵美九便将她们交给了依蕾奈，让她将两位伤员送到医院里。
只不过，诱宵美九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一直留在这里。
以她对依蕾奈的了解，这个死妹控现在应该是一脸焦急在病房门外来回踱步，生怕自己的妹妹出事才对。
“嘛......”
依蕾奈的神色有些拘谨，扯了个蹩脚的借口：“你一个人和狄路克那混蛋呆在一起，要是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我的债务就没办法还了，不是吗？”
闻言，诱宵美九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依蕾奈欠她的九亿，的确还没有还。
但是如果作为债主的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债务也会一同消失。
对这家伙来说，反倒是件应该庆祝的好事才对。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借口在逻辑上站不住脚，依蕾奈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狄路克那家伙怎样了？”
“大概是死了吧。”
“死，死了？！”
听到自己的前东家，在黑暗世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恶辣之王竟然在这里死去，依蕾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把他给杀了吗？”
“我让杀手杀的。”
“那不也一样吗！”
“你干嘛这么激动？”诱宵美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对你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见怪不怪了吗？”
“对我来说的确见怪不怪了，但是......”
依蕾奈欲言又止。
她小时候生活在充满战乱的地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尸体和死亡。
被狄路克带到了水上都市六芒星，成为了他的工具，虽然没有亲自杀过人，但见过杀人的场景也不算少。
她的确早就习惯了死亡。
“但是你是偶像啊，一条人命背负在身上，你知道会有多沉重吗？”依蕾奈焦急地说道，“别不把人命当回事，等你之后回想起来，你绝对会懊悔自己的决定的！”“你在说教我？”
诱宵美九的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依蕾奈，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杀人的压力压垮而已。”
依蕾奈叹息一声，挠了挠脸颊：“在欢乐街里，我见过太多人承受不住杀人的压力而崩溃，亲手将自己的前程葬送，但是你有着光明的未来，要是最后沦落到我这种境地，那就太糟糕了。”
“哼......”
见依蕾奈是在担心自己，诱宵美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无所谓地说道：“不要将我当成那些初出茅庐，见到一点黑暗就会崩溃的家伙，我早已经不是那种人了。”
“已经......不是......？”
依蕾奈敏锐地察觉到了诱宵美九无意识间透露出的信息。
诱宵美九没有回答。
抬起头，像是回忆起了过去。
但和其他人不同，回忆起青涩的自己时，她并没有露出怀念的神色。
表情反而越发冷酷。
“依蕾奈，在你看来，这个世界是什么？”
“世界是什么......”依蕾奈为难地说道：“不要问我这种深奥的问题啊，我书都没读过几年呢。”
“呵，你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啊。”
“呵，你这么聪明，你倒是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什么啊。”
诱宵美九不屑地笑了笑。
看向天边，她的眼神深邃，不像是舞台上的诱宵美九，但和依蕾奈平时接触的诱宵美九也有些不同。
但她却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同。
“这个世界，是一片漆黑的海洋。”
诱宵美九缓缓说道。
“大海的表面风平浪静，有的人驾驶着自己的独木舟独自漂流，也有的人贡献出自己的木板，为了更加安全和稳定，组成了更大的船。
但是，总有不幸的家伙会被风浪击倒，又或是被其他的船击碎，最后落尽这黑色的汪洋之中。”
说着，她抬起手轻轻挥动，仿佛真的身处大海之中。
“一旦落入其中，落水之人便会失去光明，失去方向，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永远沉沦。
无论如何挣扎，他们最后的结局都只有沉入海底，悄无声息地死去。
曾经的我，便是那无数溺水者的一员，被他人的恶意所击碎，坠入了深海之中。
无助，恐惧，绝望，将我的内心吞噬。
但是我很幸运，有人拉了我一把，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让我重新回到了海面上。”
诱宵美九重新看向了依蕾奈，一字一句地说着。
看着诱宵美九的眼睛，依蕾奈仿佛看见了藏在其中那深不见底的深潭。
那......是在最深的绝望里才能孕育出的黑暗。
甚至仅仅只是窥视一角，便让人遍体发寒。
依蕾奈仿佛也感受到了她话语中描述的漆黑的海洋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冥冥之间，她似乎看见了一艘巍峨的钢铁巨舰浮现在了诱宵美九的身后。
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在这片无光之海上如君王般穿梭。
“这一次，不管前方阻挡我的是什么，我都会将他们全部撕碎。
我不会再落下去了，我绝不会再回到那片漆黑的海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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