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如果治不好贵妃・_病娇救赎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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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如果治不好贵妃・

  闻人危:“不重要就闭嘴。”

  “那我还是说吧。”闻人澈道:“入关的时候,路上有异族的一个侍卫,要带贵妃娘娘走,虽然没成功,后来审他,他和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还有点暧昧。”

  咔嚓――闻人危手里的笔断了。

  “啥声音?”闻人澈还没搞清楚状况。

  “没什么。”扔掉那只笔,闻人危将手里碎掉的木屑抖掉,“继续说。”

  这副样子可跟刚刚毫不在意完全相反,闻人澈傻眼道:“我都讲完了,还要说什么?”

  “侍卫人呢?”闻人危看了他一眼。

  闻人澈:“……还在牢里呢,对了,听说姚晏安要回师了,也不知道朔光什么时候回来。”

  闻人危:“……”

  那些奏折也没再看的必要,闻人澈出宫后,闻人危立刻去冷宫找了谢瑶。

  进门,闻人危制止了要给他行礼的宫女,然后迈步走了进去,看到谢瑶背对着他坐在长廊里正在揪花。

  谢瑶也在苦恼闻人危到底生这么气,她不想劳民伤财拦了他,他就直接把她贬到冷宫来。

  但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好像不是很紧密。

  如果是闻人危已经不喜欢她了呢?

  谢瑶手一紧,手里的花也被扭弯了头。

  这时闻人危走到了她的身后,谢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完了,可能真的不喜欢了。”谢瑶低声念叨着。

  “不喜欢谁?”闻人危的声音阴沉地拧出水。

  谢瑶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花砸到了闻人危的脸上。

  “送你的。”她拍了拍飞速跳动的心。

  闻人危接过,嫌弃但没扔:“我就只能收到这种歪脖子花?”

  谢瑶指了指旁边的地上,“那里有很多,喜欢那朵随便摘。”

  “来人。”闻人危道:“把那地上的野花通通给我拔了。”

  几秒之后,谢瑶看着光秃秃的草地,很想问问闻人危在做什么。

  满殿里的花都被除掉,闻人危还是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不喜欢谁?”

  非要问吗?这么说不是会很丢脸。

  “你不喜欢我。”谢瑶很想酷酷变现出来她也不在意的样子,但事实上,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满心委屈一下子爆发。

  “就这种事还要我说说说,有什么可说的,你好烦。”谢瑶站起身,打算暂时离闻人危远一点。

  却被闻人危拉住了,他没给谢瑶留挣扎的机会,一把将谢瑶抱在怀里,揣摩着她的头发,声音也闷闷的,“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谢瑶吸了吸鼻子,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难过,闻人危比她还难过,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罢了,也不知道是在罚你,还是在罚我。”闻人危道,然后在谢瑶不明所以眼神里捏了捏她的脸,“我还是真是对你着了魔。”

  这次谢瑶没有推开闻人危的手,任它捏着。

  心情好了情绪也稳定了,闻人危单手撑过廊檐,翻到谢瑶身边,然后坐在她刚刚坐的地方,“说吧,来时的侍卫是怎么回事?”

  谢瑶攒了一路的憋屈终于有地方说了她激动之余还抓住了闻人危的肩膀:“我和他没关系,甚至我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鬼知道为什么那个家伙非要拉着我跑,我也很窒息,我还跑不动,救命。”

  闻人危的衣服被她捏出了褶皱,发冠也快要散了,“停停停。”

  “你信我了吗?”谢瑶道。

  闻人危目光幽幽:“你说的话我都会信,但是如果被我发现你在骗我……”

  “就砍了我的脑袋呗……诶”谢瑶想到了什么,刚刚的难过一下子都没了,她反问道:“你这是吃醋了吗?”

  “是。”闻人危一脸正色:“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谢瑶心里窃喜。

  闻人危被谢瑶气了几次,终于知道该怎么和她聊天,不能藏着掖着,要直接说:“回去吧,你和我一起。”

  谢瑶:“我不用在这睡了?”

  闻人危:“你要是喜欢也可以留下。”

  说实话,这地方还可以,清闲也没有人催她,唯一不好的就是虫子有点多,但有人除虫所以也能接受。

  可那是闻人危诶,谁能拒绝闻人危啊。

  “走。”谢瑶直接上前挽起闻人危的胳膊,见他看自己,谢瑶正色道:“我脚不舒服,需要人扶着。”

  冷宫和金銮殿之间有距离,谢瑶没问,闻人危也没开口,两个人一路慢慢走了回去。

  像极了临登基那天晚上。

  身旁的谢瑶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这一刻好像那七年之后的距离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回到金銮殿,放在冷宫里的那些冠子也被搬回来,前朝与后宫此时才反应过来,皇上和贵妃可能是在闹别扭,俗称打情骂俏。

  只不过方式比较另类。

  闻人危坐在桌前翻看那些奏折,谢瑶就坐在他的不远处,他这时才觉得心里那些烦躁的情绪散了。

  半晌后,谢瑶惊呼一声,然后捂着自己的脸合啪得一声扣下镜子。

  她的脸上起了疹子,红红一片看上去很吓人。

  闻人危:“怎么了?”

  “没事!别过来。”

  不让过去就不过去的话,那就不是闻人危了。

  他走到谢瑶身边,见谢瑶捂着脸,“伤到了?”

  反正他也能看到,谢瑶破罐破摔放下手,“过敏了,脸上痒。”

  闻人危沉默了三秒,随后爆发出大笑。

  就知道会这样,她宁愿让闻人危嫌弃她都不想让闻人危笑话,“你还笑!”

  谢瑶比那堆恭维的奏折有意思多了,闻人危吩咐:“传太医。”

  幸好只是过敏,闻人危还不至于让太医院陪葬。

  谢瑶脸上涂了绿色的药,药的味道有些刺鼻,她自己都不愿意闻。

  闻人危却坐在谢瑶身边,像没见过她一样打量着她。

  “我还是怀疑你让我去冷宫,就是想让我过敏,然后供你取乐。”谢瑶麻木了。

  闻人危半躺在小塌上,手撑着脑袋看她,“算是猜到了。”

  谢瑶白了他一眼,瞪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

  闻人危不仅没生气,还笑得开朗。

  谢瑶的火气瞬间熄灭,变成了一缕烟嘶得一声没了。

  “我这样是不是很丑?”谢瑶问,她觉得自己现在丑哭了。

  闻人危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全方位无死角地看了下,“不丑,好看。”

  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是谢瑶第一次主动要睡在小塌上,但闻人危却没理。

  “你睡姿不好,睡那容易把脸上的药滚得到处都是。”

  谢瑶:“我躺床上就不会乱滚了吗?”

  闻人危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容……不容易。”看到他的脸色,谢瑶及时改口。

  谢瑶平躺着,看着帐子上的祥云图纹,心里一片乱麻,坐在冷宫的时候,她还以为今天要一个人,没想到身侧躺着的还是闻人危。

  他此时正在玩弄谢瑶的头发,将一缕发丝慢慢缠在自己手上,又松开,再缠上。

  谢瑶看了帐子没多久,就沉沉睡着了,闻人危骗她,她一向睡姿还可以。

  但是不太习惯平躺,夜里一直翻身。

  闻人危扶了几次,逐渐没了耐心,看了看她的脸,见药都干了,索性直接将人揽在自己怀里,空荡荡的心再次被填满,他也得以睡一个安稳觉。

  今天谢瑶醒来的时候闻人危也不在,谢瑶起身,又听到了铁链的声音,定眼一看,闻人危又给她锁上了,他这是什么毛病。

  将就着收拾好,没多久,就有宫女过来禀告,殿外跪了一群妃子,等着要给她请安。

  谢瑶试图说服自己不要瞎凑热闹,但是心里总像有一只小猫勾着她去看看,“见吧。”

  自从孙妃死后,这宫里的女人都是把谢瑶当榜样看的,刚进来就能斗死自视凌人的孙妃,还一天之内安然无恙出了冷宫,在这两等丰功伟绩上,就连升贵妃都不算什么。

  立朝以来当贵妃的娘娘有很多,但当得这么特立独行的还是头一个。

  众妃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下谢瑶说过的话。

  “给贵妃娘娘请安。”

  谢瑶:“起来吧。”

  众妃起身,落了座,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还是第一次进金銮殿,因为有的心生好奇,东张西望一直在看。

  说实话,谢瑶有被她们的眼睛闪到,太亮了,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对,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怪怪的。

  谢瑶看了几眼,发现自己记不住她们的脸,只好装深沉:“有事?”

  没事的话快走。

  她和闻人危待久了,身上也无师自通带了三分闻人危身上的气质,唬一唬人还是可以的。

  只见底下两位妃子对视一眼,然后那个穿绿衣的说话了,“贵妃娘娘,您脸上这是?”

  谢瑶摸了摸自己的脸,早上她洗过脸看了一眼,脸上的红疹都结了痂,褐色的小点点。

  但她又不解释是过敏,谢瑶想了想,仗着她们都不知道,她开始胡扯:“异族特殊的妆容,在我们那很流行。”

  穿绿衣的妃子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贵妃娘娘漂亮,不管怎样都好看。”

  谢瑶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底下那些妃子像在开座谈会一样,从谢瑶的头发谈到鞋子,比起那些疯狂的粉丝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差连谢瑶的日常生活都问出来了。

  “娘娘您的右手为什么藏在袖子里?”

  谢瑶的手又往袖子里缩了缩,铁链叮铃作响,“避寒。”

  “娘娘您喜欢什么颜色啊……”

  “娘娘您……”

  “贵妃娘娘您……”

  谢瑶觉得她像入了羊群的狼,被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尴尬时,闻人危进来了。

  一句“皇上驾到。”让底下的妃子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安静地跟鹌鹑一样瑟瑟发抖挤作一团。

  效果堪比一键静音。

  见状,谢瑶眼神都在透漏着“救救我。”

  闻人危看她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来给贵妃请安。”人群中传出一道细若蚊声的声音。

  “好。”闻人危冷声道:“这么喜欢请安的话,回去抄经书500遍送过来给贵妃祈福。”

  500遍是不是有点多啊,谢瑶忽视不了有妃子可怜巴巴看她的眼神。

  谢瑶扯了扯闻人危的袖子,试图和他商量,“要不就50遍。”

  “可以。”

  有效诶,谢瑶继续道:“我觉得六遍好,这个数字吉利。”

  闻人危摸了下她的眼睫,“也行。”

  谢瑶:“那……”

  “再说话就一千遍。”闻人危道。

  谢瑶闭嘴了,其实她想得寸进尺,想让闻人危也抄一份来着。

  闻人危看向那些碍事的人:“还不走?”

  “谢皇上恩典,谢贵妃娘娘恩典。”

  这天,宫里盛行起了贵妃娘娘妆,打眼看去,满宫里的女人都在脸上点了痣,区别只是位置和数量差别而已。

  但那都是后话了,此时谢瑶还在和闻人危大眼瞪小眼。

  “你让别人给我抄,你怎么不自己来。”谢瑶问。

  闻人危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视线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抄过?”

  那些经文他都快要烂记于心,闻人危的眼睛暗了暗。

  谢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她身死一直是她和闻人危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道:“我人在这,不用佛经。”

  闻人危转过身,在谢瑶期待的眼神下吐出几个字,“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解开你的锁链。”

  “为什么?”谢瑶晃了晃胳膊,铁链声音作响,有一说一,听久了还能忍受。

  “哪来的为什么,我乐意。”闻人危坐下,托腮看着谢瑶摇她手腕上的链条。

  “那什么时候可以不乐意?”

  “看心情。”闻人危这样说。

  说了半天,谢瑶才反应过来闻人危是在逗她玩,见他始终不答应,她也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她不闹了,闻人危觉得没意思,反而给她打开了,“今天带你去别处转转。”

  谢瑶:“天天都有得转?”

  闻人危,“怕你无聊。”

  “那些奏折不看了吗?”谢瑶小跑过去,揽住闻人危的胳膊。

  那些奏折里都是弹劾谢瑶的,让闻人危收了封谢瑶贵妃的旨意。

  其实这事在朝堂上就吵过一次了,但闻人危不仅没收回成命,反而说要把风印给谢瑶。

  把谢瑶袒护到了极点。

  闻人危说的地方,是莲池,正值初夏,风景都是好看的。

  这地方谢瑶还是第一次来,有点新鲜。

  不愿处有小船,闻人危带着谢瑶上去,船开始摇摇晃晃行驶。

  谢瑶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人危看了眼带着面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谢瑶,这在宫里倒是挺稀奇的。

  他伸手替谢瑶整了整,“面纱歪了。”

  “嗯?”谢瑶没躲开,闻人危替她理好了。

  随着船渐渐行驶,谢瑶心里不好的预感渐渐拉大,她晕船。

  真是要喊救命了,一阵阵恶心感泛上来,谢瑶觉得自己要掉进湖里。

  为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她揪住了闻人危的袖子。

  “回去吧。”闻人危的声音比这莲池风吹过的声音还要动听,在谢瑶耳里简直是天籁。

  她难受的很,看到闻人危的脸都想吐,晃得难受,连个抓的东西都没有。

  闻人危看在眼里,把她拥在自己怀里,伸手蒙着她的眼睛。

  此时谢瑶的世界里只有闻人危一个人。

  “难受就要说,也可以试着依赖我。”谢瑶听到闻人危这么说。

  船回了岸边,直到上了岸后,闻人危才放下蒙着谢瑶眼睛的手,然后接着是一句熟悉的:“娇气。”

  语气淡淡的,仔细听只有担忧。

  谢瑶:“不好意思,让你扫兴了。”

  “这有什么。”闻人危:“不重要,走走,你能好受点。”

  谢瑶摇摇头,她现在头昏眼花胸闷气短,哪里都难受。

  闻人危:“我背你。”

  他真的很喜欢背着谢瑶走,那时候坐在轮椅上只能被谢瑶推着走,之后可以了,谢瑶人还不在。

  但现在好了,一切刚刚好,曾经的遗憾也可以被修正。

  谢瑶:“嗯。”

  闻人危带着走在深宫里,阳光下两个人的影子变成一道,风吹过,正如闻人危所说,一切都刚刚好。

  回到金銮殿之后,又递了急报过来。

  西南方出了瘟疫,当地官员因为害怕被责罚,直接将事情压了下来,但当事情大到再也压不下来时,才沸沸扬扬闹了出来。

  瘟疫、民怨,让闻人危的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统治变得更加脆弱。

  甚至对于一些想篡位的人来说,这次疫情甚至是一个好时机,以此来推翻闻人危的王朝。

  系统说了点,但谢瑶心里已经勾画出事情的轮廓,她紧张兮兮地看着闻人危。

  看着他翻奏折,然后随意把奏折扔在一边。

  后宫是不是不能摄政?

  谢瑶在大鹏展翅的边缘跃跃欲试,本来想委婉点的,但是在看到闻人危的眼睛后,却一股脑直接说了出来,“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烦?”

  “只有你才会让我心烦。”闻人危直接把奏折扔了过来,“自己翻。”

  这么简单?

  谢瑶翻开奏折,看了几眼,发现和系统给她说的差不多,但是看闻人危的意思,他完全不是要管的样子。

  谢瑶:“不能管管吗?”

  闻人危:“懒得管,当年喊着要我滚下皇位的,应该也有这些人,当然,没有也无所谓。”

  背叛他的子民,有什么资格要去君王为他们尽心尽力。

  “疫情要是闹大呢?”

  “烧城,一座不够就烧两座,两座不够就烧到够为止。”闻人危淡淡说。

  见他真有这意思,谢瑶道:“那如果有人趁机想要你的王位呢?”

  闻人危:“你觉得他们能拿走吗?”

  谢瑶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这个王朝在我的统治之下,一不靠百姓民意维持,二还要考虑周围邻国问题,他们要是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可以接管这个烫手山芋,大可以试试。”说完,闻人危冷笑一声。

  “不过那样也很有意思,倒是可以期待期待。”闻人危道:“不要愁这些,过几日有属国纳贡,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要是乖,那些东西随你挑。”

  可谢瑶的眼里依旧满是担忧,他的想法没有问题,因为原著里,闻人危的国就破了,谁都没占到一点便宜。

  可他少年时,也曾立过志向要让这个国家海清河晏。

  闻人危的一番话,让谢瑶更难受了,站在她的立场上也没有问题,她要回家。

  可换成闻人危,失去她之后又被一直憧憬的民意背叛,闻人危肃杀世族,但手里刀刃却没有挥向普通百姓。

  谢瑶:“唉。”

  她是真的愁,不想让闻人危年少时候的志向变成一地玻璃渣,割伤别人也割伤他。

  谢瑶难受的要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闻人危捏住她的嘴:“你再叹气一下。”

  谢瑶:“唔唔唔……”

  热气扑在闻人危手心,他一下子就放开了,“说人话。”

  “不让你让我说的吗?”谢瑶:“要不你去试试处理一下这个疫情,不管也不好,还是疫情没得到控制,最后传到了京城,多恐怖。”

  “从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你就一直劝我,很奇怪。”闻人危道:“而且,我总觉得,将这些事处理好后,你又会离开我。”

  他的瞳孔如墨,像是要把谢瑶吸进去。

  谢瑶也心惊了一下,她的心思全被闻人危说中了。

  看到她的反应,闻人危接着问:“我说对了,是吧?”

  谢瑶傻乎乎点头。

  “真乖。”闻人危把谢瑶脸边的头发撩到她的耳后。

  乖什么啊,她不是挖坑埋自己吗?

  夸完她之后,闻人危又在翻那堆奏折。

  谢瑶偷偷问系统:“统,我觉得我劝不动闻人危。”

  “你把路走宽,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怎么可能不同意。”系统道。

  谢瑶想了想它说的那个画面,闻人危一脸淡定,而她搁那闹,可能绳子还没搭上房梁,就会被闻人危拉走拴起来。

  闹得过分了,还有可能两只手都绑。

  说不定闻人危就在这等着她呢!

  谢瑶道:“你觉得我有几只手够闻人危拴?”

  “……这倒是个大问题。”这方法行不通,系统又想了想,道:“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谢瑶追问道:“什么?”

  “你也患上疫情,这样的话闻人危不可能不着急。”系统老老神在。

  谢瑶:“你认真的吗?”

  系统:“但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而且,你不觉得你被闻人危吃定了吗?”

  吃定了吗?

  这个问题如果换闻人危来回答的话,答案一定是明明他被谢瑶吃定。

  那天之后,谢瑶就病了,高烧不退,太医诊治之后,都说是时疫,西南边陲小城的瘟疫传到了京城这里,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担心自己也患上时疫,街上也清冷了许多。

  但闻人危却不这么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巧得让他觉得是谢瑶准备拿生病去逼他管这个事。

  他可以冷漠到烧城,但面对谢瑶,他连一点气都生不出来,更多的则是着急。

  “治不好贵妃,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都别想要了。”闻人危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又气又急地扭头看谢瑶。

  她脸上除了因为高烧不退的红晕外,面色苍白,十分虚弱。见他生气,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摆下方,吃力地在说写什么。

  闻人危完全拿她没办法,生她的气,但是连火都不能冲她撒。

  他俯下身,听到谢瑶在耳边说:“快出去,我担心传染给你。”

  “生气的时候怎么不想过会传染给我?”闻人危反握着谢瑶的手,“而且,这里是金銮殿,你让我去哪?”

  金銮殿被封了殿,来来往往的宫女侍从都蒙着口鼻,要不是皇命难为,他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虽然系统保证过这个病不会传染给别人,但是谢瑶害怕,所以经常催闻人危离开。

  次数多了,闻人危都懒得说话,直到这次谢瑶在催。

  闻人危拧干了帕子,眼神阴冷地看着谢瑶:“不想让我整个扔在你脸上的话就闭嘴。”

  谢瑶仗着闻人危不可能真糊她的脸,又催他离开,“你怎么还不听呢,这病多严重,你还不赶紧走。”

  闻人危却问她:“今天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会害怕躲远吗?”

  谢瑶一愣,随后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赶我走,听着烦。”闻人危道。

  自那之后,谢瑶再也没有拦过闻人危。

  贵妃的病来势汹汹,谁都没预料到这病会这么难治。

  药一碗一碗地往里灌,人也见着没个好。

  几天下来,谢瑶嘴里光剩个苦味了,但好在闻人危养得比较好。虽然一直病着,但人也没显憔悴。

  谢瑶:“好苦。”

  闻人危跟她待久了,身上也是一股药香,他拿着一颗蜜饯塞到谢瑶的嘴里,“让你胡闹。”

  谢瑶虚弱地笑笑,没敢应声。

  又是几天过去,闻人危终于得了消息,传言西南疫情重灾区的地方有位神医,治疗时疫很有一手,但是神医性格古怪,请不到京城来。

  只是谣言而已。

  但闻人危现在只剩下这条路了,太极殿内几位心腹大臣吵得热烈。

  闻人危挥手让他们闭嘴:“这趟西南,朕是去定了。吩咐下去,七王爷监国,姚太师辅佐。”

  “皇上,此时还需思量啊。”

  “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此去还是疫情严重的西南,皇上您再考虑考虑。”

  “……”

  闻人危不说话,脸色沉静地看着他们,半晌后鸦雀无声。

  “此事已定。”他道。

  闻人危决定去西南的消息,系统也告诉了谢瑶。

  因此,闻人危进金銮殿的时候,谢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我要去趟西南。”闻人危道:“满意了,我还是拗不过你。”

  谢瑶还昏昏沉沉不见好,闻言:“我陪你一起去。”

  她要陪着闻人危,避免他真的感染上时疫。

  却没想到,闻人危听完她的话之后说:“我本就打算带你去,放心,就算是死,你也只能和我死在一起。”

  谢瑶:……

  不管怎样,闻人危决定亲自去一趟西南的举动,无疑是给那里的百姓一颗巨大的定心丸。

  皇上并没有因为疫情严重,而抛弃他的子民。

  在去往西南的路上,谢瑶的病情一直没好,虽然很难受,但偶尔清醒了,还能和闻人危玩闹几句。

  时光任茬,谢瑶和闻人危一行人月初出发,终于在月末赶到了西南总督府。

  见皇上亲自过来,西南总督诚惶诚恐,甚至让出自己的院子,留给闻人危当暂住地。

  搬进院子,闻人危把谢瑶安顿好之后,就立刻出府,马不停蹄地寻找神医的踪迹。

  可行人众说纷纷,闻人危找了一天,硬是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找到。

  回到府里,闻人危来到谢瑶的床榻前,抓住她的手抵住自己的额。

  “怎么了?”谢瑶轻声问道。

  闻人危低着头,“我不知道,我把你带过来的互动是否正确,这里的时疫十分严重,每隔几步我就能看到白布裹尸。

  谢瑶:“也看看他们吧,来都来了。或者,权当是为我积福。”

  最后四个字染发闻人危动容,他盯着谢瑶苍白的面容很久,“好。”

  这天之后,闻人危忙起来了,他下了几条铁律,原本因为时疫而乱糟糟的城阙变得规整起来,虽然还是有人哭声哀嚎,但他的存在到底让这里的百姓有了底气。

  闻人危不去找神医,神医却晃上了门,定眼一瞧,还是老熟人明灯。

  这次见,兴许是怕猫有事,他身边也没跟一只猫。

  见到是闻人危,明灯行礼,“阿弥陀佛,草民拜见吾皇。”

  闻人危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带着明灯去找谢瑶。

  而明灯在看到谢瑶的一瞬间,扭头看向闻人危,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阿弥陀佛,七年前我与施主有缘,那时候我困在苦海不得摆脱,得施主良言,云游至今终于脱离苦海。如今再见施主,施主却反而在苦海里逐渐沉沦,善哉善哉,爱若过极,犹在炼狱。”

  “说完了吗?”闻人危头也不回:“说完了去看看阿瑶。”

  明灯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但此药凶险,除了份量还未确定之外,还需要有药引子――活人的血肉。”

  闻人危:“拿捏不准份量,城外有患病百姓等着汤药救命,至于活人血肉,如果是用来救阿瑶,我来。”

  “还请施主慎重。”

  “我如果不慎重的话,此时已经开始屠这座城了。”这天开始,闻人危的工作又多了额外一项,当谢瑶的药引。

  他做的这一切既没想瞒着谢瑶,但也没告诉过她。

  是谢瑶自己觉得不对劲,闻人危身上除了药香之外,又多了一股血腥味。

  “这是什么?”谢瑶扒下他的衣服,指着他肩上的伤口问。

  闻人危给她吹着药,谢瑶如此动作之下药都没洒一滴,然后他冷声道:“伤。”

  谢瑶追问道:“我喝的药里?”

  “不然呢?”闻人危笑道:“喝了我的血,不管跑到那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谢瑶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种话。”

  “可我现在只想说这些话。每天醒来,我都担心你再次离开我。如果你再离开,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事。”闻人危搅着手里的药碗,一字一句表情阴鸷。

  那之后,谢瑶的病情一天天好了。

  而明灯也在无数病例中,找到药方最合适的份例。

  因为闻人危一开始有效管理,时疫并未再扩大,而后期又得到有效救治,时疫渐渐好转。

  看谢瑶病差不多了,闻人危就想离开这里。离开的时候,阴沉了小半个月的西南出了太阳,闻人危也被传是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才在时疫重灾区待了这么多天,西南总督倒下了他都没倒下,甚至还有民众送来万民伞,来为闻人危践行。

  谢瑶把这一切都看到眼里,希望闻人危心里那块对百姓的裂隙能填补几分。

  但真的等要离开的时候,闻人危却倒下了。

  这可吓坏了谢瑶。

  回程暂时被推迟,谢瑶看着明灯为闻人危把脉,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

  明灯:“闻人施主没什么大碍,忧思过重,猛然放松之后低烧而已,兴许今晚就好了。”

  谢瑶点头。

  明灯踟蹰片刻之后,说:“有一件事,贫僧想和施主聊聊,关于您也关于他。”

  “好,出去说。”谢瑶替闻人危捻了被角,然后和明灯一起出去了。

  “说来奇怪,明明我和施主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却觉得施主眼熟。”

  谢瑶揪紧自己的衣袖,“何出此言?”

  明灯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施主不必紧张,佛家讲究一个缘字,兴许我与施主有缘。几年前,我替闻人施主算过一次,签文上呈现,闻人施主虽有封狼居胥之能,治世之才,但可惜命犯七杀,且戾气太重,最后也左不过一个亡国命局。近日再算,却发现他的命格和以往不一样了,我猜这个变数多半是因为施主您。”

  “然后呢?”谢瑶问道。

  明灯笑了笑:“贫僧不才,虽是出家之人,但也总被俗世所扰,修行不深,但也有为天下思虑之心,既知施主不是俗世之人,也就想拜托施主,替天下苍生想想。”

  谢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闻人危身边的,而这时他正欲下床。

  “你干什么?快躺下。”谢瑶道。

  闻人危站在原地,等谢瑶回来,由她扶着他才躺了回去,以往厉色的人因为生病显出三分脆弱,“我醒来见你不在,以为你又消失了。”

  “我能去哪。”谢瑶拍拍他的肩,让人安心躺下。

  闻人危累极了,拉着谢瑶的手再次睡着,梦里也皱着眉。

  谢瑶见状,替他把眉心的川字抚平,然后盯着他的睡颜瞧了一会儿,也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谢瑶人在马车上,闻人危已经带着她要往京城赶。

  小桌上放着一张密函,谢瑶没动,闻人危见了醒了道:“京城乱了,有人趁我不在,想要篡位。”

  谢瑶:“不会这么倒霉吧。”

  “想什么呢,倒霉的不是我们,而是他。”闻人危将纸团了团,道:“篡位的人你也熟,谢白月的弟弟谢俊飞。”

  谢瑶回想了片刻,她的脑袋里真的没有这个人的印象,第二世身为谢瑶瑶,她整个人一心扑在闻人危身上,根本没有别的心思去关注别的人。

  那里知道有没有什么弟弟哥哥的。

  “我当初看在……咳,皇后的面子上,饶过了谢白月和其胞弟一命,那时候谢俊飞就说有朝一日要取我的项上人头。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他动作,没想到他还没有那时候的胆子大,等我离了京,被困在时疫区,他才有胆子反,真没劲。”

  闻人危语气轻松,半点没有着急的意思。

  想了想,闻人危又道:“你不必多想,我和谢俊飞之间有血仇,他恨我是应该的,我们早晚也会有这一战。而且谢俊飞只是小鱼,他既然敢反,那么背后肯定有人在支持。此行能钓出这条大鱼,也很有意思。”

  他有多轻松,谢瑶就有多担心。

  来时路上花费了一段时间,这回去路上还不得危机四伏,又要很久才能回去。

  “别担心,我既然敢出来,就是有办法处理那些事情,你不要害怕。京城里有姚晏安坐阵,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被攻破,阵守边疆的人也不会是他。”闻人危又道:“至于我们,幸运点能回去,不幸运的话,可能就如我的愿了。”

  他的愿望,不就是和谢瑶死在一处吗?

  话虽如此,闻人危还是找了男装让谢瑶换上。他一向如此,雷声大,雨点小,说要报复谢瑶离开他,结果报复没几天,就给自己憋屈得不行。

  自己生病没什么,打断骨头也不吭一声,但谢瑶有点闪失,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嘴上说着要谢瑶陪他一起去死,但其实在来的时候就替谢瑶想好了退路。

  回程不比来时的路,闻人危疑心谢俊飞会在路上有埋伏,原本浩浩荡荡的车队被兵分几路,以此来吸引谢俊的视线。

  而与此同时,闻人危感染上时疫病重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谢瑶看了眼此刻在她身边好好的闻人危,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一般她都这种的感觉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而一般倒霉的人都不会是闻人危。

  不放心,谢瑶还去问了系统,“这次闻人危不会有事吧。”

  系统:“放心吧,他没事。不过他当时能放走谢俊飞我还是挺意外的,闻人危做事一项决绝。如果当初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谢白月一个人就行,但他连说要取他性命的谢俊飞都放了,我当时真没搞懂他。”

  谢瑶:“我懂。”

  “你懂什么了,给我讲讲。”系统道。

  闻人危的命是用她换的,所以他不能自尽,而两次她身死太过惨烈又让闻人危残存了死志。

  他不能动手,就想让别人动手,所以才留了谢俊飞一命。不然看在谢白月曾经帮过自己的份上,只放她一人就行。

  谢瑶想通了这点,无法再去回想闻人危当时到底有多难过有多疯狂,才能在深宫里默默等着别人来杀他。

  “突然这么看我?”闻人危问道。

  谢瑶没说话,双眼满是动容。

  “哭什么,我还好好的,别哭别哭。”他越哄,谢瑶眼泪流得越凶。

  “真是娇气,这么怕死,还是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闻人危替谢瑶擦干净眼泪。

  谢瑶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好好好,那就当怕我死。”闻人危把谢瑶揽在怀里,“不想我死,我就不会死,放心,会没事的。”

  谢瑶默默流着眼泪,揪紧了闻人危的衣襟,而闻人危一直耐心哄着她,就差发誓说自己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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