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事_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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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婚事

  而晏祯等来了女儿,压根儿也不关心皇帝去了哪里,冷着一张脸把人带走,步伐飞快,生怕再被半道截了胡。

  就苦了晏青染,身娇体弱跟不上步子,又是一溜小跑。

  相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晏青染气喘吁吁的踩着车凳上去,缩在角落就不再动弹,待马车走了好一阵儿才喘匀了气息,控诉道:“爹爹真是的,没给我生一双长腿,还带我走的这样快,真是要累死我了。”

  晏祯训斥她:“女儿家家的,不要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

  晏青染哼哼道:“后面又没有虎狼追迫,爹爹干嘛要走这么快,完全不考虑到我。”

  她就是要耍娇小姐脾气,晏祯此时却无暇惯着她,难得冷眉冷眼,又冷声道:“你可知道,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可比猛虎恶狼可怕万倍!”

  “我现在看你比较可怕。”晏青染咕哝一句。

  晏祯没听清,拧着眉头问:“爹说的话你有没有在认真听,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

  “女儿说,没觉得宫里有什么可怕之处。”

  晏青染挪到他身边,掰着手指和他盘算,“您看,宫里又没几个主子,也就陛下喜怒无常了些,但她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女儿在她床上躺了一晚,不也没缺胳膊少腿?”

  “你还好意思说!留宿帝王寝宫就罢了,侧殿那么多,你怎么还躺到她床上去了?”晏祯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到底没舍得用力。

  晏青染大呼冤枉,反驳道:“我人微言轻,哪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晏祯一想也是,又觉得皇帝心眼太黑,居然占他女儿的便宜。正在心里偷偷说皇帝坏话,见女儿攥着拳头,好似抓握着什么东西,便开口问道:“你拿着什么?”

  晏青染摊开手给她看,是一枚碧色扳指,成色极好,隐隐还有翠光流动,晏祯觉得有些面熟。仔细想了一会儿,脸色又难看起来。

  他认出来了,那是明棠的东西。

  见他眼里要喷火了,晏青染缩了缩脖子,如实交代道:“陛下说我难得进宫一趟,送我个小玩意儿,就把这个给了我。”

  晏祯靠在车壁上,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什么都敢收。”

  他并不知道这枚扳指对明棠而言的最深含义,但是他知道那是先帝所赠,也是当今十分珍视的随身之物,就此而言,落到晏青染手中,也并非什么好事。

  晏青染却会错意,一边盘玩扳指,一边道:“是吧,我也觉得此物没什么作用,还不如给我一些金玉芽,我还能带回去讨爹爹开心。”

  说完就眼巴巴的看向晏祯,补充道:“也成全了我的一片孝心。”

  晏祯脸色变了好几下,实在拿她没辙,又叹了好长一口气,在心里做了另一番打算。

  一路再无话,直到马车行到相府门口,晏家父女相继下了马车,晏祯送女儿回她自己的小院子,又沉默了一段路。

  “小姐回来啦!”

  一进小院,晏青染的贴身丫鬟小意就小跑到她面前,高兴的小脸通红。

  小意今年十六岁,小时候流落街头被晏青染捡回家,从此在她身边一起长大,晏青染去哪里都带着她,此次应召入宫没带她一起,可把小意着急坏了。

  晏祯在旁边咳了一声,小意才注意到他,福身行了个礼。

  晏祯道:“我和染儿有话要谈,你去厨房吩咐一下,中午多添两个她爱吃的菜。”

  以往老爷这么说,都是小姐做错事要挨骂了,小意忍不住向晏青染投去同情的目光,领命向厨房吩咐去了。

  晏青染也以为自己要挨训,愁眉苦脸的跟着晏祯进了书房,听晏祯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他寻了把椅子坐下,示意晏青染坐在自己旁边。

  “入宫非我所愿,在宫里也未曾搬弄是非,如今也乖乖跟爹爹回家了,爹爹还要训斥我什么呀?”晏青染坐在晏祯旁边,手里还握着那枚扳指,胡乱摆弄着。

  晏祯道:“我没有要训斥你,是有正事要和你商量。”

  晏青染当即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谦虚模样。晏祯瞥了她一眼,幽幽道:“你如今也已经十七岁了,吕显大你有五岁,早已年过弱冠,纵然我心有不舍,留也留过了,总归不能一直耗着人家,这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本朝女子及笄后便可出阁,相看人家则能更早一些,一般都是及笄之前便相看确认好,及笄之后便着手准备,普遍都是十六岁出嫁。

  吕显年长一些,他及冠那年晏青染刚好及笄,吕太尉就提过婚事,但晏祯一来觉得女儿年幼,二来想多考校吕显两年,便拖到了如今。

  而这两年之间,吕显的表现不凡,不仅年纪轻轻便坐上侍郎之位,更是洁身自好,声名远扬,让晏祯很是满意。

  他前段时间就已经和吕弘安谈过一次,明显是有松口的迹象,太尉府也早做好了迎娶新嫁娘的准备,即便没有明棠横插一脚,这婚事也是要定下的。

  也正因有了明棠的插手,晏祯才下定决心,要将婚事提前,省的夜长梦多。

  晏祯虽早早给女儿定下终身,但也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婿,并且为防做了错点鸳鸯谱的恶人,惹得父女生隙,晏祯不止一次的问过女儿对于这桩婚事的看法,虽然晏青染总是兴致缺缺,但总归是没有拒绝过。

  但这一次,眼见要将婚事落实了,晏青染突然面露难色,试探问道:“爹爹,如果我现在悔婚,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晏祯面无表情道:“只是会气死你爹罢了。”

  晏青染道:“可陛下说显哥哥是道貌岸然之徒,不值得托付终身。”

  晏祯怒喝:“她说是你就信了?你多大岁数就认识吕显多少年,与陛下才见过几面?她不想你嫁给吕显,自然要有所编排,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

  晏吕两家自定下姻亲,便常有往来,尤其是吕显,在晏青染还未到男女大防的年纪之时,总爱往相府跑,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带过来,就为了逗小姑娘开心。

  晏祯本以为,晏青染纵是对吕显的兄妹之谊大过男女之情,也比旁人亲近得多,怎么能想到,只是别人胡乱编排吕显几句,她就真的相信了。

  他不禁有些恼怒,既怪明棠胡说八道,又怪女儿不明是非。

  晏青染却道:“吕显待我好,不仅是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更是因为我是相府的女儿。他这些年不纳偏房,不养外室,却也没少以诗会的名义结交红颜知己,在我眼中,这可不算什么洁身自好。而陛下所言,我未曾全信,但也并不认为她会是个搬弄臣子是非的皇帝,不知是爹爹太过信任吕显,还是不够信任陛下。”

  “你……”晏祯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脸色也变得通红,好似真的被气到了。

  晏青染也有些生气,觉得晏祯对吕显的盲目信任不仅超过了对皇帝,还超过了对自己。

  这样想着,就又多了些委屈,扁起嘴巴埋怨道:“成婚仅是朝夕,嫁人却是一生的事,从前见爹爹喜欢吕显,我又没有意中人,也并不介意做个遵从父母之命的孝顺女儿。可如今有人说他不好,女儿只是略有猜疑,爹爹不想着考证,一整颗心都偏去了他那边,只想着把我嫁过去,实在是过分极了!”

  越说越激动,越想越委屈,就眼圈通红落下泪来,泪珠子直接把晏祯给砸醒了。

  “别哭别哭,是爹爹错了,爹爹现在就向染儿道歉。”

  晏相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女儿面前却是个没有原则的父亲,晏青染被他宠坏了,想哭就哭,晏祯却受不了她的金豆豆。

  他本不想把这桩婚事的复杂之处告诉晏青染,可又生怕她在心里怨上自己,虽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无奈开口道:“这件事是爹爹操之过急,不分青红皂白的伤了染儿的心,可染儿知不知道,我为何突然想要把你尽快嫁出去?”

  晏青染自然不知,就摇了摇头,又抽泣一声。

  晏祯闭了下眼,叹息道:“陛下后宫有四位侍君,但却都是摆设,她不喜欢,便从不踏足后宫。昨日吕显入宫,终于得见圣面,陛下跟他说,想要选一位中宫。”

  言至于此,晏祯顿了一下,才问道:“你知道陛下看中了谁?”

  “我不知是谁,反正不是吕显。”想起昨夜谈话时,明棠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吕显和吕家的厌恶,晏青染十分确定道:“她不仅不喜欢吕显,还很讨厌他。”

  晏祯并不想和她探讨陛下讨厌谁的话题,虽尽量心平气和,却还是咬牙切齿道:“染儿,她是没看中吕显,但是她看中了你。”

  “什么?”晏青染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反问道:“陛下看中了谁?”

  晏祯道:“她看中了你,染儿,她想让你入宫,去做她的皇后,这岂不是荒唐!”

  荒唐不荒唐,晏青染倒是说不准,只是颇有些好奇,“陛下因何看中了我?我和她从未有过交集,不过昨夜在宫内,她倒是待我挺好的。”

  给她糕点吃,送她新衣裳,又凡事不与她计较,还送了个看起来挺值钱的扳指给她,的确是待她不错的样子。

  但这些不错,要是来源于看上了她,晏青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们甚至没有一个令人难忘的初见,在昨夜入宫之前,仅有的交集只是在宫宴上,又相隔甚远,一句话也不曾说过,陛下总归不能是看中了她吃东西的模样吧?

  晏青染越想越远,越想越夸张。

  她爹可不知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道:“从前也从未听闻她好女风,自她登基以来,也从未宠幸过女子,若说是见色起意,是不足为信的。自她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很古怪,整出这一桩事,左是看不惯太尉府,右是看不惯相府,不过左右罢了。”

  “那必然是看不惯太尉府。”晏青染想起昨晚明棠的表现,只是不让她嫁给吕显,倒是没有丝毫对相府不满的样子。

  而且她还说什么,要给晏青染找一个家世样貌都不逊于吕显的好姻缘,如今看来,陛下所说的好姻缘,不会就是指她自己吧?

  晏青染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道:“爹爹,有些事情我需要仔细想一想,婚事先放一放,让我把来龙去脉捋捋清楚,好吗?”

  她一副心累至极的可怜模样,晏祯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就点头同意了。

  送走了晏祯,晏青染独自坐在书房想了许多,少部分在想吕显,大部分在想明棠,恨不得把昨晚所有的相处都重来一遍,将明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掰碎了揉烂了看看里面是否有深意。

  但是终究无解。

  她只知明棠对吕显多有意见,不想让她嫁给吕显,若是她真的嫁了,一是违抗圣命,没把明棠放在眼里,二是很有可能牵连到整个相府。

  这是她昨晚就明白的事情,但是昨晚,她并不知道明棠对自己还存了别的心思。

  这心思到底是好是坏呢?

  晏青染苦恼的不行,把手里那枚扳指翻来覆去的盘弄,突然手上一顿,在扳指内侧摸出些起伏来。她将扳指举起,借光辨认,方看到里面刻着两个小字,用的是篆书,又不甚明显,隐隐约约的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是哪两个字。

  君宜。

  是陛下的字,普天之下大概无人敢唤,昨晚她让晏青染那样称呼她,晏青染也没敢开口。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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