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擅闯
晏祯提防了一晚上，但明棠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投来，到后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再去看他女儿，不知偷喝了几杯酒，早已满面绯红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宫里自酿的梅子酒，味甘而色清，若是酒量好的人自是当水喝都没问题，可问题就在于晏青染并无任何酒量，直接把自己给喝醉了。
宴后宫里还要放烟火，由皇帝带着观赏完之后才能各回各家，晏祯一时之间很是头疼。
守在一旁的宫人倒是机灵，凑近了问相爷可有吩咐，晏祯知道附近便有可供家眷歇息的地方，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让人把晏青染带过去了。
他特意吩咐，要请一位宫娥好生守着晏青染，务必做到不离左右。
晏青染被搀扶着到了问风阁，这处殿宇就建在奉恩殿旁边，里面有许多厢房，便于赴宴的人醒酒歇息，隐隐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丝竹声音。
宫人给晏青染灌了一碗御膳房特制解酒汤，酸且涩，滋味难言，但是见效奇快，一碗汤药下肚，云里雾里的晏青染立马有了意识。
小宫女见她睁眼，捂嘴笑道：“奴婢青叶，伺候姑娘歇息。”
晏青染眨眨眼，露出一个很痛苦的表情，舔着嘴唇问：“青叶姑娘，你给我喝了什么？”
青叶如实道：“宫廷秘制解酒汤，是不是很有效果？”
晏青染点头道：“的确很有效果，不过我现在嘴巴里很难受，能给我一杯水吗？”
青叶扶着她坐靠在床头，连忙去倒了杯温茶过来，面上有些不安，请罪道：“奴婢是临时调派过来伺候贵人，不懂规矩，伺候不周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晏青染喝了半盏茶，算是稍微冲淡了一些口中酸涩之味，见小宫女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便笑道：“无妨，你来照顾我，我应当向你道谢，怎么能怪罪你呢？”
这位名叫青叶的小宫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清秀可人，嗓音清甜，有些像她家小意，晏青染又不是什么性情暴躁的人，自然不会动不动就怪罪于人。
她喝了解酒茶，虽然嘴巴里觉得怪异，但是身体却舒服许多。方才在宴席中吃了不少东西，如今腹中不觉饥饿，便就不想回去了。
反正宴中交杯换盏，奉承声不断，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晏青染声称头晕，想要歇息一会儿，青叶就到门外守着她。
锦衾温软，还塞着两个汤婆子，晏青染搂着一个睡得很舒服，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被外面的争吵声惊醒。
隐约听到“本王……胆敢……”之类的字眼。
晏青染皱起眉，抱着汤婆子起身，披上外衣走近门口，听清了外面的吵闹。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王是王爷，这宫里就是本王的家，你一个小小宫女竟敢阻拦本王的去路，当心本王叫人把你拖出去杖毙！”
“王爷息怒，旁边尚有空房可供您歇息，这里面是晏相之女，奴婢奉命守护，绝不能让您闯进去，还请王爷三思。”
“你拿晏相堵我的嘴？他晏祯再厉害不过一介臣子，本王是陛下的亲弟弟！”
“王爷！王爷不可！”
“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本王拉开，不然本王治你们同罪！”
男子傲慢无礼的吼叫声吵得晏青染十分头痛，下一刻门便被撞开，她后退半步，瞧见满脸通红的梁王出现在了她面前。
晏青染下意识地裹紧了外衣，那位明显是喝醉了的梁王明枫一看见她眼睛就亮了，面上挂起一抹邪笑，还故作知礼冲她拱手作揖，好一副令人作呕的姿态。
青叶被两个小太监架在一旁，满面煞白喊道：“姑娘快跑！”
“跑什么？”明枫回头瞪了青叶一眼，又带着笑模样看向晏青染，“本王今日与晏姑娘一见如故，便觉得荒废了从前好些年，想要与晏姑娘多说几句体己话罢了。”
晏青染道：“王爷，男女有别，还请王爷自重。”
明枫哈哈大笑，凑近上去把她往后逼退了几步，得意洋洋道：“本王有何好自重的？你且看清楚，我是陛下亲封的梁王，本来就身份尊贵。”
他目带淫邪，上下打量着晏青染，心里早就做足了打算。
从前只闻晏相的女儿才名远扬，也远远瞧过几眼，但一是晏相权重他不好开罪，二是他偏爱有些性格的貌美女子，并不太喜欢大家闺秀的矜持，又听闻晏相与吕太尉有姻亲之谊，便也没动过什么心思。
但今日一见，十七岁的女子正是芳华正茂的好年纪，水嫩的令人心痒，且她并不似传闻的那般像个神仙，还会使眼神儿瞪他，更让明枫觉得心里火热。
至于晏青染的婚事，自吕太尉私下向他示好之后，他早就自认为高人一等，并不把吕显放在眼里，且如今晏青染与吕显尚未成亲，他若在那之前将人霸占，想来晏相念及女子名节和他亲王之尊，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他这个女婿。
而若他又得了晏相这一大助力……
因明棠醒后性情大变，乖戾独断，明枫不敢按着原有的打算上去献殷勤，生怕一不小心触了她的霉头，从而导致整个计划崩盘。
他正苦于举步维艰，没想到这次宫宴，却给他送来了另一种可能。
明枫好色，昏庸无能，本不受先帝看重，但吕弘安夸他天纵奇才，有帝王之仪，他又忍不住心动，真以为自己多年来是卧薪尝胆，只待拔剑而出了。
他自以为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更坚定了要强占晏青染的决心，恰好趁着酒醉，更是飘飘然，给自己找足了借口。
眼见晏青染退到了最里面，正中了明枫下怀，他反手将房门关上，又着手去脱自己的外衫，生怕夜长梦多，阻碍了生米煮成熟饭。
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看见身强体壮的男子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便是晏青染心大，此时也受到了惊吓。
青叶在外面已顾不得要保全晏青染的名声，试图通过大喊大叫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其他厢房里虽然出了人来查看，但是不明所以，无人敢出面救人。
晏青染躲在桌子后面，强装镇定道：“你虽然是王爷，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是陛下千秋，你胆敢胡作非为，我爹和陛下都不会放过你的！”
厢房没有地暖，空气寒冷，明枫脱掉外衫便停了，露出里面的夹袄。
但即便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都算是衣衫不整，说出去也绝非能够解释清的。
明枫在桌子对面，按着桌沿俯身倾向晏青染，“那你说他们会怎么惩罚我？我是王爷，陛下是我的皇姐，她不会为了一个大臣之女就斩杀我，而晏相终究是臣子，他更不可能对我做出什么，只要我娶了你，他还要对我千恩万谢。”
晏相爱女，许多人都有所耳闻，但对女儿能疼爱到什么程度，又有许多人嗤之以鼻。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嫁给吕显不过是门当户对，嫁给梁王却是高攀一等。
晏祯会拒绝吗？
反正明枫觉得他不会，况且到时候嫁与不嫁，也轮不到晏祯去决定了。
明枫猛然伸出手去，想要隔着桌子抓住晏青染，后者慌忙后退，将手中抱着的汤婆子冲他砸了过去。
皇家子弟讲究文武双全，明枫两边儿都不惹眼，却也是从小学起的，纵然醉酒，对付晏青染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算是信手拈来。
他将汤婆子稳稳接住，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轻佻道：“极品女儿香，本王喜欢。”
晏青染又羞又气，恨不得上去和他拼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去还不够给明枫拿捏的，遂一咬牙，望向了一旁高大的方桌桌角。
她存了死志，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不能为父亲尽孝，那边明枫一动，她就倾身撞了上去。
一时剧痛，血流如注，明枫也惊呼出声。
他没想到晏青染如此刚烈，也高估了自己醉酒之后的反应速度。
那个小女子趴伏在地上，鲜血映衬在灯火之下，缓缓在地面流成了一片，顿时把明枫彻底惊醒，连续后退了几步撞在门上。
他只想过强占晏青染，却从未想过要闹出性命，被眼前的惨烈场景吓得手软脚软，撞开房门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明枫带来的宫人见他如此彷徨，连忙过去搀扶，少了一人挟持，青叶便轻松许多，在另一个宫人身上咬了一口，促使他松手放开自己，连忙跑进了房间。
小太监匆匆进殿，绕过大臣们凑在蒋胥耳边说了什么，蒋胥顿时脸色一变，白得吓人。
明棠注意到他的动静，随口问道：“怎么了？”
蒋胥自然知道晏相家的姑娘颇得陛下青睐，还可能和陛下有着一些特别的关系，当即吓得两股战战，偷偷瞥了一眼尚不知情的晏祯，凑到明棠耳边嘀咕了一句。
明棠霍然起身，引来殿内众人的目光。
她咬牙道：“朕有些事要去处理，各位卿家自便。”
说完，她甩袖匆匆离去，蒋胥抱着披风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晏祯抬眼目送皇帝，只是瞬息之间，便瞧不见了踪影。他暗自思忖，能有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慌张？若是朝政大事，该召群臣商议才是……
旁边的大臣又敬了酒过来，晏祯摇摇脑袋，继续喝酒，不再多想。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雪来，蒋胥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披风给明棠披上，终于作罢，喘息道：“陛下别急，已召了御医过来，晏姑娘不会有事的。”
明棠不搭理他，脚下步伐更快，一路走到了问风阁。
一间房门大开，围了不少大臣家眷和宫人，明棠拿眼扫过，梁王却是不在现场。
蒋胥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众人忙四散开来，跪下叩请圣安，明棠面沉如水，没有心思搭理他们，直接大步走进了房间，留下蒋胥处理杂事。
小宫女青叶跪在地上，将晏青染半搂在怀里，二人的衣衫都是浅色，如今全都沾满了血。
明棠定在原地，只觉眼前一晕，踉踉跄跄的扶住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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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见她睁眼，捂嘴笑道：“奴婢青叶，伺候姑娘歇息。”
晏青染眨眨眼，露出一个很痛苦的表情，舔着嘴唇问：“青叶姑娘，你给我喝了什么？”
青叶如实道：“宫廷秘制解酒汤，是不是很有效果？”
晏青染点头道：“的确很有效果，不过我现在嘴巴里很难受，能给我一杯水吗？”
青叶扶着她坐靠在床头，连忙去倒了杯温茶过来，面上有些不安，请罪道：“奴婢是临时调派过来伺候贵人，不懂规矩，伺候不周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晏青染喝了半盏茶，算是稍微冲淡了一些口中酸涩之味，见小宫女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便笑道：“无妨，你来照顾我，我应当向你道谢，怎么能怪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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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解酒茶，虽然嘴巴里觉得怪异，但是身体却舒服许多。方才在宴席中吃了不少东西，如今腹中不觉饥饿，便就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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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晏青染声称头晕，想要歇息一会儿，青叶就到门外守着她。
锦衾温软，还塞着两个汤婆子，晏青染搂着一个睡得很舒服，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被外面的争吵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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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息怒，旁边尚有空房可供您歇息，这里面是晏相之女，奴婢奉命守护，绝不能让您闯进去，还请王爷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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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本王拉开，不然本王治你们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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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染道：“王爷，男女有别，还请王爷自重。”
明枫哈哈大笑，凑近上去把她往后逼退了几步，得意洋洋道：“本王有何好自重的？你且看清楚，我是陛下亲封的梁王，本来就身份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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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叶在外面已顾不得要保全晏青染的名声，试图通过大喊大叫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其他厢房里虽然出了人来查看，但是不明所以，无人敢出面救人。
晏青染躲在桌子后面，强装镇定道：“你虽然是王爷，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是陛下千秋，你胆敢胡作非为，我爹和陛下都不会放过你的！”
厢房没有地暖，空气寒冷，明枫脱掉外衫便停了，露出里面的夹袄。
但即便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都算是衣衫不整，说出去也绝非能够解释清的。
明枫在桌子对面，按着桌沿俯身倾向晏青染，“那你说他们会怎么惩罚我？我是王爷，陛下是我的皇姐，她不会为了一个大臣之女就斩杀我，而晏相终究是臣子，他更不可能对我做出什么，只要我娶了你，他还要对我千恩万谢。”
晏相爱女，许多人都有所耳闻，但对女儿能疼爱到什么程度，又有许多人嗤之以鼻。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嫁给吕显不过是门当户对，嫁给梁王却是高攀一等。
晏祯会拒绝吗？
反正明枫觉得他不会，况且到时候嫁与不嫁，也轮不到晏祯去决定了。
明枫猛然伸出手去，想要隔着桌子抓住晏青染，后者慌忙后退，将手中抱着的汤婆子冲他砸了过去。
皇家子弟讲究文武双全，明枫两边儿都不惹眼，却也是从小学起的，纵然醉酒，对付晏青染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算是信手拈来。
他将汤婆子稳稳接住，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轻佻道：“极品女儿香，本王喜欢。”
晏青染又羞又气，恨不得上去和他拼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去还不够给明枫拿捏的，遂一咬牙，望向了一旁高大的方桌桌角。
她存了死志，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不能为父亲尽孝，那边明枫一动，她就倾身撞了上去。
一时剧痛，血流如注，明枫也惊呼出声。
他没想到晏青染如此刚烈，也高估了自己醉酒之后的反应速度。
那个小女子趴伏在地上，鲜血映衬在灯火之下，缓缓在地面流成了一片，顿时把明枫彻底惊醒，连续后退了几步撞在门上。
他只想过强占晏青染，却从未想过要闹出性命，被眼前的惨烈场景吓得手软脚软，撞开房门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明枫带来的宫人见他如此彷徨，连忙过去搀扶，少了一人挟持，青叶便轻松许多，在另一个宫人身上咬了一口，促使他松手放开自己，连忙跑进了房间。
小太监匆匆进殿，绕过大臣们凑在蒋胥耳边说了什么，蒋胥顿时脸色一变，白得吓人。
明棠注意到他的动静，随口问道：“怎么了？”
蒋胥自然知道晏相家的姑娘颇得陛下青睐，还可能和陛下有着一些特别的关系，当即吓得两股战战，偷偷瞥了一眼尚不知情的晏祯，凑到明棠耳边嘀咕了一句。
明棠霍然起身，引来殿内众人的目光。
她咬牙道：“朕有些事要去处理，各位卿家自便。”
说完，她甩袖匆匆离去，蒋胥抱着披风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晏祯抬眼目送皇帝，只是瞬息之间，便瞧不见了踪影。他暗自思忖，能有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慌张？若是朝政大事，该召群臣商议才是……
旁边的大臣又敬了酒过来，晏祯摇摇脑袋，继续喝酒，不再多想。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雪来，蒋胥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披风给明棠披上，终于作罢，喘息道：“陛下别急，已召了御医过来，晏姑娘不会有事的。”
明棠不搭理他，脚下步伐更快，一路走到了问风阁。
一间房门大开，围了不少大臣家眷和宫人，明棠拿眼扫过，梁王却是不在现场。
蒋胥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众人忙四散开来，跪下叩请圣安，明棠面沉如水，没有心思搭理他们，直接大步走进了房间，留下蒋胥处理杂事。
小宫女青叶跪在地上，将晏青染半搂在怀里，二人的衣衫都是浅色，如今全都沾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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